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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京

    男女主角分别是祁渊沈珈芙的其他类型小说《全文小说嫁入皇城,宫斗就在一瞬间祁渊沈珈芙》,由网络作家“三日京”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珈芙原以为在玉照宫的事情就已经算是受罚了,但祁渊似乎并不这么觉得。她说的话也有理有据,等祁渊将手帕摊开,能瞧见被捏得皱起来的一个角。视线投向下方,落在了沈珈芙的手指上。沈珈芙规规矩矩地跪在他跟前,那双垂下的手合拢捏在一起,轻轻落在身前,露出来的纤白指腹上,上回他所见到的伤口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手,给朕看看。”祁渊一向强势,身居高位惯了,就连寻常说话也不自觉叫人立马听从。沈珈芙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毫无保留地递到了祁渊面前。她一怔,往后缩了一点,又被祁渊抓住手腕。四目相对,沈珈芙率先躲开,她半垂着眼眸,跪得直直的。祁渊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没发现一点被划伤或是戳伤的痕迹,可他上次所见的却是实在可怜得很,十根手指有三根都伤了,冒出一个个小血...

章节试读


沈珈芙原以为在玉照宫的事情就已经算是受罚了,但祁渊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她说的话也有理有据,等祁渊将手帕摊开,能瞧见被捏得皱起来的一个角。

视线投向下方,落在了沈珈芙的手指上。

沈珈芙规规矩矩地跪在他跟前,那双垂下的手合拢捏在一起,轻轻落在身前,露出来的纤白指腹上,上回他所见到的伤口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

“手,给朕看看。”祁渊一向强势,身居高位惯了,就连寻常说话也不自觉叫人立马听从。

沈珈芙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毫无保留地递到了祁渊面前。

她一怔,往后缩了一点,又被祁渊抓住手腕。

四目相对,沈珈芙率先躲开,她半垂着眼眸,跪得直直的。

祁渊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没发现一点被划伤或是戳伤的痕迹,可他上次所见的却是实在可怜得很,十根手指有三根都伤了,冒出一个个小血点。

又是装的?

沈珈芙等了半晌没见他发话,忽然意识到什么,说:“上次给陛下绣的手帕绣的急了些,这次这条手帕臣女费了些时日才绣成。”

“陛下可还满意吗?”这句话沈珈芙问得颇有些小心翼翼,怕祁渊不满意,又怕祁渊发现她上次故意耍的小手段。

指腹忽然传来一点痒意,是手指相触间的那些微的不自在被放大。

沈珈芙无意识地躲了一下,手指被抓住了。

她听见祁渊似乎语带笑意,说:“沈姑娘觉得呢。”

沈珈芙呆愣着没回,一直到祁渊叫她起身,又到她退出了殿内,她没接上祁渊的话,混沌地走出了御书房。

回到寿康宫,她先去主殿拜见了太后。

一见着她的模样,太后着实惊着了。

“怎么还换衣裳了?”她记得沈珈芙出去的时候穿的可不是这一身。

沈珈芙柔柔喊了声姑母,将摘回来的荷花交给宫人,面上有些羞窘,低声道:“是我汗湿了衣裳,陛下叫我去玉照宫换的。”

太后点点头,又将视线挪到那些荷花上面,皱着眉问她:“怎么还去摘荷花了?这大热天的,当心中了暑气。”

说着就叫人去小厨房弄点清热的凉茶来。

沈珈芙只得一句句跟她说着来龙去脉,省去了她欺君的事和祁渊在玉照宫吓唬她的事。

说完,她看见太后表情略显复杂。

“姑母?”沈珈芙见着太后没说话,以为她要生气,有些忐忑地唤了她一声。

太后回过神,恰好宫人将凉茶奉上来,她叫沈珈芙先去喝一碗。

“这几日天热,你就待在寿康宫莫要出去了,等再过些日子,哀家带你出宫转转。”

太后说完,沈珈芙捧着碗有点喝不下去了,她好奇地看着太后,不知道她这位姑母又在打什么主意。

面上却乖巧地应了一声是。

等看见沈珈芙走出了正殿大门,太后的脸稍稍沉下来。

“娘娘,您要带沈姑娘出宫是……”周嬷嬷有些担忧地望着太后的神情,这大殿里只剩下她们俩,说话也不用怕会有旁人听见。

太后没好气地拔高了声音,说:“皇帝摆明了看上了珈芙,只不过他没想让珈芙如愿,现在正逗着人玩儿呢。”

“珈芙那性子,哪回不是被欺负的份,哀家不多看顾着点,等回过头来,别说皇帝了,就他宫里的那些宫妃都能把她皮剥了。”

说到这儿,太后叹了口气,侧过身对着周嬷嬷念道:“珈芙她上回说想去镜光寺为家人祈福,正好哀家也好久没去了,这次带她一起去,好好散散心。”

说到这份上,周嬷嬷哪还有什么不懂的呢,抿着唇笑了笑,说了声是,她下去叫人安排。

“也不着急,天儿热呢,再等着吧。”

“是。”

太后叫沈珈芙就在寿康宫待着,她也就真没出宫门,别说去御书房晃悠了,就连侧殿的大门也不时常出。

她察觉太后待她更好了些,要说好在哪里,她也道不出,只不过每回见着她都是笑呵呵的,碰着皇后过来请安时也老是时不时把话题扯到她身上,就没说过一个不好的字眼。

“儿臣算是看出来了,母后这是真真儿喜欢沈姑娘呢。”要是旁人听着太后说那么久都能多多少少听得烦了,而皇后却是一点也不显得烦躁,甚至还乐呵着附和两句。

沈珈芙就站在太后身边,面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太后看看沈珈芙:“你是不知道她有多贴心。”

沈珈芙耳朵有点红,被太后接二连三地夸着,实在是不好意思。

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有个小宫女进来,跪在地上道:“娘娘,锦瑟殿那边来报,说赵修仪娘娘在院子里摔了一跤,眼下快要生产了。”

什么!?

大殿之内的和乐氛围瞬间消失殆尽。

沈珈芙搀扶着太后从座椅上起身,听她急忙问着:“去请太医了没?稳婆呢?”

“太医已经过去了,稳婆和医女都在产房里候着。”

“快去快去,赶紧先过去。”说着,太后就沉着脸往殿外走,皇后的脸色也说不上好看,跟着太后正要出去。

忽然,太后的步子停下,她转过头,没叫上沈珈芙,让沈珈芙就在寿康宫,怕吓着她。

沈珈芙点点头,神色说不上害怕,却能看出她的紧张。

也是,她一个刚及笄未满一年的姑娘,就算知道女子产子凶险万分也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跟着去看,更何况,赵修仪肚子里的孩子才七个月大,就算能生下来,也不知能不能活。

太后和皇后都走了,周嬷嬷也跟着太后过去,如今大殿之内就剩下锦书锦柔陪着她,不一会儿,琴心也进了大殿之内,给沈珈芙换了盏茶。

“姑娘不若先回去吧?还不知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回来呢。”琴心看沈珈芙就在那儿等着,不由得出声问道。

沈珈芙却摇摇头:“没关系,我等着。”

琴心没再劝她。

沈珈芙的心有点乱,她知道后宫水深,也早已做好了踏足进去的打算,可今日这消息陡然让她不安起来。

赵修仪当真是不小心摔了吗?


沈珈芙前脚刚回芙蓉苑,后脚陛下的赏赐就下来了。

她刚坐下,还没喘口气,听见外面的动静走出去。

又瞧见了刘秉和。

刘秉和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承盘上盖着红绸,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他走上前,照着陛下的意思宣了赏赐,叫身后的宫人把红绸揭开。

里面是些珍宝首饰,绫罗绸缎。

沈珈芙上前去,伸手摸了摸那些料子,无一例外都是好东西,甚至还有一张白狐皮。

“娘娘,这白狐皮是从北境雪山上猎的,皮毛纯白无一丝杂色,刚入了宫中陛下就下旨给您送来了,陛下说了,待到天冷,这白狐皮可以给娘娘暖和暖和。”

这么好的东西当真就给她了?

沈珈芙的手指摸摸那雪白的皮毛,思绪却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赵淑仪的那件事。

那时候祁渊可不是向着她的,就算之后也给了她一些上好的料子作补偿,但她才不稀罕了。

如今这珍贵的白狐皮在她眼里也和那些被送来作补偿的衣料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沈珈芙收回了手,面上没表现出乏味,她勾起唇,略带欢喜地谢了恩,叫人把东西都收起来,又叫人给宫人打赏。

送走了御前的人,沈珈芙受不住酸软的腰肢,转回了殿里,她脱了鞋袜,趴在软榻上,叫锦柔进内殿来给她揉揉。

锦柔见她实在难受,赶紧让她放松下来,伸手给她揉着,又提议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找什么太医呢,不找。”她侍寝第二日就去找太医,那像话吗?

“嗯…你给我按按就好。”锦柔的力道刚刚好,沈珈芙本来昨夜就没怎么睡,加之今日起得早,又接连跑去两个地方,都提着精神的,如今放松下来,困意不断涌上来。

锦柔还没按多久就察觉底下的沈珈芙睡熟过去。

她轻声去拿了一床薄被过来,搭在了沈珈芙身上,隔着被子继续给她揉着。

祁渊进院子里就发现了宫人们的安静,像是这芙蓉苑的主子还没回来似的,哪儿哪儿都透着点小心翼翼。

他没让人通传,在殿门口问了宫人:“你们娘娘呢?”

锦书看看殿内,赶忙回:“回陛下,娘娘在屋里,睡、睡着了。”

也不是说这时候不能睡,沈珈芙在自己宫里想怎么睡怎么睡,只是祁渊却想到了昨夜她好几次哭诉着求他说想睡觉的情形。

他挑了挑眉,进去了。

一进去,看见软榻上睡着的沈珈芙和一旁跪着行礼的宫人。

“做什么呢。”祁渊上前去,坐到了软榻边上,看着沈珈芙睡着的脸,话却在问锦柔。

锦柔交代道:“回陛下,娘娘说…腰疼,让奴婢给揉揉。”

祁渊沉默着,随后叫她出去。

殿中再无旁人,祁渊这才看着软榻上睡着的沈珈芙,她似乎有些被吵着了,轻轻动了一下,侧过身子,发上的珠钗却抵着她的脑袋,让她醒了过来。

沈珈芙困倦地眨了眨眼,迷茫的目光在看见一旁坐着的祁渊后立马清醒了,急急忙忙坐起身,伸手理着衣裳和发髻。

陛下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有声音呢?

“嫔妾给陛下请……”沈珈芙下地,正要行礼,祁渊双手捏着她的手臂带她到了面前。

略带审视的目光一寸寸绕到她身上,沈珈芙只觉得刚放松几下的腰身再一次酸软起来。

“宫人说你腰疼。”祁渊的手落到她的腰上,轻轻将她整个身子往下扣,按坐在腿上。


“奴才给沈姑娘问安。”

刘秉和再不敢多看沈珈芙几眼,平日里所见陛下对这位沈姑娘的态度平平淡淡,也说不上有多感兴趣,怎么今日一下早朝就让他过来,宣什么圣旨。

陛下给沈姑娘什么圣旨了?也没叫他带来啊。

刘秉和狐疑的目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便看见了一旁宫女手中看着眼熟的木盒。

该不会圣旨在那里面吧?

沈珈芙叫人把木盒拿过去:“刘公公,打开吧。”

刘秉和闭了闭眼,把木盒打开了,里面果然是一道圣旨。

他摊开来,照着里面的字迹念下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氏珈芙,恭顺有礼,静容丽质,和婉淑贤,侍奉太后有功,特册封为婕妤,赐封号‘玉’,赐住芙蓉苑,钦此。”

念至一半,刘秉和心里愈发惊疑,待整个圣旨念完,他看着沈姑娘领旨谢恩,将圣旨还了回去。

沈珈芙拿着圣旨的手有些发烫,她昨日晚上有些睡不着觉,还在猜想祁渊会给她什么位份呢,想着她和沈家的那一层关系在,应当是初封位份不低,但也不至于高过原来的端妃娘娘——端妃娘娘初封是才人,还没有封号。

这样一看,陛下许是真有几分喜欢她。

看沈珈芙恍恍惚惚地想着事情,刘秉和已经缓和了面上的惊愕,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娘娘,您看是什么时候搬去芙蓉苑合适?”

沈珈芙揉了揉耳朵,有些不习惯,她回道:“我还得与姑母作别。”

她顿了一下,问:“陛下可曾说了要什么时候搬过去?”

刘秉和摇摇头:“回娘娘的话,陛下未曾说过。”

沈珈芙应了一声好,约莫着算了算时间,道:“三日吧,这三日就搬去。”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安排。”说罢,刘秉和退了下去。

沈珈芙握着圣旨,转身放回了木盒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太后那边已经知道了,只怕消息也都传出去了。

果然,才一会儿,太后那边叫她过去。

“叫你住的哪儿?”太后问她。

沈珈芙微微低了点头,应声:“姑母,是芙蓉苑。”

太后笑了。

沈珈芙不知所以,茫然看着她。

“芙蓉苑是玉芙殿的东侧殿,那儿种有芙蓉花,离乾安殿近,是个好地方,你被封了玉婕妤,又正好住进了玉芙殿,依哀家看,这都是皇帝故意安排的。”太后笑着打趣一声,见沈珈芙有些不好意思,又换了话。

“这几日就搬过去吧,宫里什么都有,也无需特意准备什么。”

“是,姑母。”

陛下册封了一位玉婕妤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各个宫里,众人原还想着陛下这么久都没应下太后的意思纳了这位沈姑娘,或许是真没看上,没想到,才一个生辰礼过去,第二日就派人去宣了旨。

这态度反转得叫人着实难猜。

湘云殿内,淑妃正提笔在纸上写字,听完身旁宫人的话,收回了手,不耐烦地看着纸上滴落的一点墨迹。

一旁的雪薇伸手递上干净的手帕,她是淑妃的贴身宫女,对淑妃的脾气说得上很了解了。

“娘娘,昨日太后娘娘不高兴了,陛下那道圣旨或许是为了安抚太后娘娘才下的。”

也不怪雪薇会这么想,宫中都传沈二姑娘不得圣心,如今初封位份高些或许也只是陛下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给的补偿。

淑妃却摇了摇头,她不这么想。

“陛下不乐意的事情,哪会看在旁人的面子上下这道旨意。”


得到这么个结果,沈珈芙像是有所预料,不过在伸手递东西的时候仍旧控制不住身子有些发抖。

是冷着了。

四月的天,又接连几日下雨,一阵风吹来,寻常人都得打个哆嗦,更遑论是穿着春衫的沈珈芙了。

刘秉和小心观察着这位沈二姑娘,瞧见她面上没什么气恼的情绪,回话也只是朝他稍稍弯了弯脖颈,应了声是,就带着宫人离开了御书房,再次踏入雨幕之中。

他有些搞不懂了。

刘秉和看着沈珈芙带人走远了,这才转身把姜汤送回殿内。

“陛下,这是太后娘娘送来的姜汤。”

姜汤被人用汤盅放到了食盒里,饶是走了一路过来,又在门外等候许久,这汤也依旧是温热的。

祁渊却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叫人撤了下去,也没问起送汤来的人。

沈珈芙回去果然病了一场,她先是见了太后,太后似乎也猜到她根本没能进御书房,见她脸色不好,叫人传了太医来,一句也没问起御前的事。

她病了几日,稍好些的时候就能猜到各宫都是怎么传她的。

不出意外的话她被拒之门外还淋雨而归的事情都在各个宫里传遍了。

病好以后,沈珈芙脸蛋上的肉都有些消下去,她望着铜镜,身后的锦柔在给她解下发簪。

“姑娘瘦了,若是叫夫人知道了定该心疼了。”锦柔说完这话就后悔了。

她一看,姑娘果然红了眼眶。

沈珈芙眼睛大,红着眼眸的模样更惹人怜,只不过不合时宜。

这是在宫里,更是在太后宫里,她不能随便哭,叫人知道了不好。

所以饶是委屈也不敢哭出声,更不敢叫眼泪落下来,只得憋着,赶紧拿手帕擦干净泪珠。

“姑娘别哭别哭,奴婢说书给您听好不好?”锦柔着急小声道。

此时已入了夜了,夜中安静,锦柔的声音也不自觉放低。

沈珈芙擦干净眼泪,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儿同她说起:“明日尚衣局那边要送织云锦来,你跟着琴心姑姑去选几匹料子。”

织云锦是之前太后娘娘说要给她留的,尚衣居那边也记得,只需叫人去拿便好。

没成想第二日,沈珈芙正在偏殿泡茶,锦柔匆匆从门前过去,一闪而过的身影偏就叫沈珈芙觉得有些奇怪。

她起身叫停了锦柔。

“锦柔,怎么了?”

锦柔的声音还很冷静,和平常无异,只是她不转身。

沈珈芙皱起眉,将锦柔的身子摆正,看见了她脸上的红印以及嘴角渗出血的破口。

“谁…打了你?”沈珈芙声音不自觉放轻,紧接着又伸手想碰碰她脸上的巴掌印,被锦柔躲了过去。

“姑娘,奴婢没事。”

锦书和锦柔在沈珈芙小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知道沈珈芙有多护短,但是现在不是在曲州,这是在宫里,她们都不想姑娘惹上麻烦。

“谁打了你!”沈珈芙的声音放大,细听之下还有些颤抖。

锦柔捂着脸,依旧没吭声,还是从门外走来的琴心开了口,语气有些紧张:“回姑娘,今日奴婢和锦柔姑娘一起去取尚衣局给姑娘留下的织云锦,正选了些颜色,谁知赵淑仪身边的霜月忽然说看上了姑娘的料子,要换一换。”

“锦柔姑娘不愿,不知怎的就说了几句嘴,霜月打了锦柔姑娘一巴掌,将那料子抢了去。”

赵淑仪。

沈珈芙知道赵淑仪怀有身孕,她手下的宫人自然也不怕得罪她。

她之前在御书房门外被拦下已经是丢了颜面,谁都看得出陛下的态度,赵淑仪纵容手底下宫人的此举又何尝不是在试探。

可沈珈芙并不打算这么算了。

她的身份虽然不重要,但她身后是太后,也是沈家,太后不会这么算了。

太后的确生气,知晓赵淑仪给沈珈芙落下这么大个脸面,一时间脸都黑了,当即叫人把赵淑仪带过来。

“姑母别生气了,淑仪娘娘怀有身孕,不过是要几匹料子,珈芙都给娘娘也是可以的,姑母当心气坏了身子。”沈珈芙虽是这么说着,但她那副神情,濡湿着眼睫,慌乱无措又不得不妥协的模样叫人看了都不忍。

皇后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她面不改色,上前行了一礼。

沈珈芙瞧见人来,也局促地起来,弯身行礼。

太后此时却冷声道:“哀家倒不知,什么时候哀家下令留的东西也有人敢明抢了。”

皇后还未出口的话被这么一噎,有些头疼。

赵淑仪是仗着怀孕有了天大的胆子,太后留给沈珈芙的料子也要抢,抢就算了,她手底下的宫女还打了人,这岂不让太后更生气。

沈珈芙还在温柔小意地劝着太后莫要生气,她不劝还好,一听她的话,太后的怒气更止不住。

皇后没办法,也跟着劝:“母后,赵淑仪不懂事,做错了事自然该罚,只是她还怀着皇嗣呢,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

“还望母后从轻发落。”

太后没说话,但情绪明显缓了一些。

这时候,身边传来了一声细小的抽噎,她看了过去,看见沈珈芙正憋着眼泪,硬生生忍着没出声,唇瓣都要被咬破了,可即便这样,她也乖巧地跟着皇后劝太后:“还望姑母,从轻发落……”

不妙。

皇后深知太后的脾性,心道一声不好。

果然,太后闭了闭眼,沉声道:“去把赵淑仪叫过来。”

皇后一见劝不住,心沉了沉,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的通传声。

陛下来了。

祁渊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缩在太后身边恰好掉下几滴眼泪的女子,她视线遥遥看过来,触及他的目光,立马垂下眼眸,长睫上的泪珠又滚下来一颗,坠入衣裙中,再看不见。

“儿臣给母后请安。”

沈珈芙在听见祁渊来时就猜到今日是不能为锦柔找回公道了,后宫终究是陛下的后宫,而她却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

她站起身,沉默着给祁渊行礼,紧跟着退回到太后身边,低头看着裙摆。


祁渊换了衣裳再回到大殿的时候宫妃们都走干净了,太后坐在上面,暗自瞅着他和沈珈芙,就希望能瞅出点什么来。

但偏偏祁渊面上神情自然,太后从他眼神里看不出什么。

“儿臣还有些事未处理,这便先告退了。”

祁渊转身走了,沈珈芙侧过身子朝他行礼,等人确确实实走了她才松了一口气。

“珈芙,过来这儿。”太后朝沈珈芙伸手让她靠近些。

沈珈芙乖乖坐了过去。

“哎呀,这眼睛是怎么了?红成这样。”她刚刚离得远,太后没瞧见,现在走近了就一眼能看见她眼眶周围的绯红,明显是哭过。

几乎是下一瞬,太后就料想到什么,抓着沈珈芙的胳膊,问她:“是不是皇帝欺负你了?你只管说,姑母给你作主。”

说到底,太后还是挺喜欢沈珈芙,这么个乖巧的小姑娘时时刻刻伴在她身边,叫她去做什么也都听话去做了,如若真是祁渊对沈珈芙做了什么,太后是定要去找祁渊问清楚的。

沈珈芙轻轻摇着脑袋,老实道:“姑母,其实是今日陛下见了臣女的绣画,对臣女绣的手帕不满意,以为是臣女敷衍他。”

“姑母,我没有,我只是…不知陛下会不会喜欢那样的。”

太后一听,松了口气笑一声,给沈珈芙扶了扶稍稍松下来的簪子,说:“就那手帕绣那么好看他还不喜欢呢?哀家看他就是故意逗你呢。”

“他怎么说的?”

沈珈芙捏着手心,低声:“陛下没说,是臣女说,给陛下重新绣一个更好的,叫他能满意的。”

“陛下答应了。”

太后笑得更舒坦了,忍不住道:“他自小就要最好的东西,为人霸道的很,别人碰一下他的东西都不行。”

“那你就重新给他绣一个。”

沈珈芙说了声好,长睫垂下来。

太后看她长开了不少的脸蛋,嫩生生的,着实好看。

忽然问她:“珈芙进宫多久了?”

沈珈芙心中咯噔一下,抬眸看一眼她,下意识回:“回姑母的话,快五个月了。”

太后了然般点了点头,五个月,时间也不短了。

她没再说什么,轻轻拍了拍沈珈芙的手,叫她先下去休息。

沈珈芙退下了。

她一回去就叫人重新去选了绣布来,自己一针一线地再绣一次。

“姑娘之前故意把手指戳破的伤还没好呢。”锦书把东西拿来,又害怕沈珈芙又戳伤自己,有些犹豫。

沈珈芙安抚她:“没事,我又不是傻的,戳出来做个样子的,一点也不疼。”

这都是绣的第三条手帕了。

沈珈芙这次可谓是绣的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没绣好到时候被祁渊瞧见了拿捏她。

到了七月初,赵淑仪才被解了禁足,她的肚子大了,禁足这么久也没见她脾气变得好一些,天气热,连带着她也燥得很。

霜月提议叫她来这荷花池周围转转,刚坐下没多久,转角那儿就来了几道身影。

“娘娘,是兰婕妤。”霜月瞧见了人,同她道。

巧得很,两个有孕的宫妃撞上了,还没对上眼就开始暗自较着劲儿。

兰婕妤也瞧见了赵淑仪,她勾了勾唇,轻轻上前去,施施然行了一礼:“给淑仪娘娘请安。”

赵淑仪的肚子比对方还要大一些,她的位份也比兰婕妤要高,这个礼受得一点也不含糊,见兰婕妤弯膝盖做得还算标准才不咸不淡开口:“起吧。”

说到底她还是看不起乐女出身的兰婕妤,一个小小的乐女,能得天恩怀上皇嗣已是幸事了,但她估摸着兰婕妤的胃口大着呢,只怕是还想亲自养着皇嗣。

她的位份距离主位也就一步之遥,看似容易跨过去的一小步,实则谁也不知陛下究竟会不会给出这个恩典。

“妹妹这一胎瞧着不大显怀呢。”赵淑仪说着,瞅了瞅她的肚子。

兰婕妤不经意拿起手帕轻轻掩着唇,语气带笑,轻道:“娘娘不知,太医说嫔妾纤瘦,孕相不显,还叫嫔妾多多进补呢。”

这话说出来没问题,但问题在于她是当着赵淑仪的面说的。

赵淑仪的身形本就稍显圆润,有孕之后更是管不住嘴,比她之前胖了些许。

宫妃们没少暗地里笑话她,但也没人当着她的面说这话。

果不其然,这话音一落下,赵淑仪陡然发怒。

“果然是卑贱的伶人,你就是生得这一张惯会说话的嘴勾引陛下的是吧——”

兰婕妤最在意的就是旁人提起她的身份,被赵淑仪一说,她也冷了脸,却比赵淑仪明显聪明许多,就站着不动弹,似乎等着赵淑仪动手。

一旁的霜月急急忙忙劝着赵淑仪,要拉着她,没成想没拉住。

只听啪地一声——一记巴掌狠狠落到了兰婕妤的面上。

兰婕妤捂着脸,再看过来时眼含泪花,捂着肚子往后跌到了身后的宫人身上,泣不成声:“嫔妾自知身份比不上淑仪娘娘尊贵,但到底是怀着皇嗣,娘娘怎能如此?”

“今日之事,嫔妾合该上禀皇后娘娘,但求皇后娘娘为嫔妾作主——”

“你个贱人,尽会装腔作势,分明是你自己激怒本宫!”赵淑仪怒不可遏,赶忙就要上前去给她个教训,这次霜月拦住了人。

她们就在御花园闹起来,这来来往往的宫人们不少,有些个已经赶忙去禀报皇后娘娘了。

没一会儿,皇后身边的夏堇姑姑过来传二人去了凤仪殿,总算是没让这闹剧在御花园中继续下去。

沈珈芙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皇后那边已经处理妥当了,毕竟是赵淑仪率先动的手,而兰婕妤又是一脸无辜的模样,皇后叫赵淑仪回去抄写十遍佛经静静心,也算处置了。

兰婕妤并不满意,当夜就趁着祁渊来之时告了状。

第二日,一道圣旨送去了锦瑟殿,降赵淑仪为修仪,禁足锦瑟殿。

这才刚出来没多久又被禁足了,更甚的是,这次还落得个降位的下场。

沈珈芙像是听人说乐子一样听着这些事,听完以后她沉默着继续绣手帕,她得抓紧些绣好给陛下送过去,久了陛下只怕是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