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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浅忆深

    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全文小说美人如画抖音热门》,由网络作家“言浅忆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卷素立马否认,“不可能。”卷素一点一点的回想昨天他们见面后的事情,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景星先去内室换了衣衫洗漱,卷素在外也清理完毕,此时日头冒出了小半,今日天气似乎较好,想必正午过后,阳光下会很温暖。卷素皱着眉头几番思量,却无果。景星想了想,推了他一把,“你有她的头发吗,给我一根,我能帮你找到她。”卷素半信半疑。“真的,我昨天就是用镜光阵找到你的。”二人一番交谈后,卷素就要蹦着朝着上玄殿而去,上玄殿是卷里所住的地方,总会有一根发丝吧。景星想了想,还是拿起东西,跟在卷素身后。湛戈在生死堂外徘徊了几次,生死堂一切如常,最终还是去了追风堂,大不了他在下山找一次,可是,这一次卷素可在山上,她莫名消失,是为何。是因为他吗...

章节试读

卷素立马否认,“不可能。”

卷素一点一点的回想昨天他们见面后的事情,却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但是却始终想不起来。

景星先去内室换了衣衫洗漱,卷素在外也清理完毕,此时日头冒出了小半,今日天气似乎较好,想必正午过后,阳光下会很温暖。

卷素皱着眉头几番思量,却无果。

景星想了想,推了他一把,“你有她的头发吗,给我一根,我能帮你找到她。”

卷素半信半疑。

“真的,我昨天就是用镜光阵找到你的。”

二人一番交谈后,卷素就要蹦着朝着上玄殿而去,上玄殿是卷里所住的地方,总会有一根发丝吧。

景星想了想,还是拿起东西,跟在卷素身后。

湛戈在生死堂外徘徊了几次,生死堂一切如常,最终还是去了追风堂,大不了他在下山找一次,可是,这一次卷素可在山上,她莫名消失,是为何。

是因为他吗?

与此同时,誉阴欢站在密室外,透过黑晶石的屏障看着里面的卷里,皮肤泛红,血脉之处鼓起了小包,这才缓缓开口:“放蛊。”

鸠鸣草,蛇闻香,炼血花,确实都是好东西,但是养蛊的好东西。

可是,蛊只能以蛊养蛊,或者以血养蛊。

所以它们需要人吞下,然后让蛊去吸食人血,才会达到最佳的效果。

这样她也许能喂出克制血蛊的下一个蛊。

卷里稍微恢复了丁点力气,耳垂边的痔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湛戈在附近徘徊,她毫不怀疑湛戈是在找她。

可是,显然湛戈很信任阴姬,对她毫不怀疑。

“阴姬,你放开我,我是湛戈喜欢的人,你为什么要锁住我,他如果知道一定不会放过你。”

声音虚弱,但带着坚信。

密室外的阴姬冷笑,她跟湛戈十七年,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替身就没了。

湛戈也许会难过一阵子,但是没事,她会一直在。

随着体温渐起,身上明明消散的味道又起了来,卷里暗道不好,怕是自后一碗药都不是噗通的药,但是,她到底要做什么。

疑惑随着阴姬一句浅浅的,“放蛊。”

骤然色变,蛊,阴姬要用她养蛊。

“不,你不能用我喂蛊。”

蛊以血养,她的血很重要,她的血是湛戈的命,阴姬不能这么做。

用力挣扎着,稀里哗啦的锁链声有些刺耳,在密室内回想,锁链很重,积蓄的力气几下就耗之一尽。

门开,一只手伸了进来,随即是药童的头,“堂主说了,若是能养出蛊救尊主一命,那也是你的荣幸,来这儿的不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卷里睁大了眼睛,看到墙角不停发声的黑陶罐,拼命的摇头。

“不能,你们不能用我养蛊。”

然而话已无用,药童手中的石子已经用力打向墙角的黑罐子,撞击之下,黑罐子破裂。

药童速度极快的将门关上,破碎的黑罐子中,黑色的蛊虫如同一朝被释放,密密麻麻的铺地而上,有快有慢,排列如同长蛇,围着空气中的味道,越来越兴奋,在密室中打转。

第一只速度极快的八爪爬上了卷里的手腕,卷里惊恐,“你不能让它们吸我的血,我能救湛戈,我可以救...啊...”撕裂的痛感传来,八爪咬下了巨大的一口,血溅而出,撒到地上,味道越浓,更是引来了更多的蛊虫。

而那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八爪只得再下一口。

它们不能吸她的血,她的血能救湛戈,这么多蛊虫,简直能将她吞噬入腹。

密密麻麻的虫子接踵而至,皆是爬上她的手腕处,颈脖处,脚踝经脉处,恶心的触感遍布全身,一口又一口。

蛊虫有灵性,感觉到卷里的体质不同,分成了几堆集中经脉一处,不停的撕咬,伤口越来越大,恢复的速度逐渐比不上蛊虫撕咬的速度,直至红色的血液渗出,一口不落。

所有的痛都比不上卷里的血液流失的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脖子流了下去,这血她用了多少苦,多少心疼才让湛戈的情转到她身上,她想跟湛戈换血,这样湛戈就不会死了。

她要跟湛戈换血,不能让血就这么没了,拼命甩动着手腕,铁链越重,那些虫子却像是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痛的已经麻木,无论她怎样挣扎最后筋疲力竭,那些虫子依旧乐此不疲的一口接一口。

流出的血液渗透了白色的亵衣,唇色逐渐惨白,感受身上的血液一点一点的被吸食蚕尽,泪也跟着流净,没用了,血都快被吸干了。

这一次,她又要等多久。

或者不用等多久,一会儿阴姬只要看到她身上伤口不在,恢复如初,一定会发现异常,到时候,她就再也掩饰不了了。

上玄殿内被打扫的一干二净,卷素最后才在浴池角落找到一根发丝,“找到了。”

青黎跟在二人身后,看着景星在地上摆起阵法。

水纹涌动,镜现。

一张惨白的小脸出现在三人面前,嘴唇干裂,面无血色,周身爬着黑红色的小虫,手腕处颈脖处鲜血染后大片亵衣,虫子还贪婪的贴在她的身上,舔着亵衣上的血,羽睫下的眸光如绝望的死灰,口中喃喃道:“没...没了,什么都没了...”卷素红了眼眶,压着声音低吼,“这是哪里,为什么我妹妹会在那里,会变成这样。”

亵衣被染成了红白,周身都是小虫子涌动,手腕被铁链缠住,看也看的出,她这是被人囚禁了。

而景星呆若木鸡,许久后才颤抖着喃喃道:“这...这里是生死堂。”

镜光阵初成事,她无事,曾取过阴姬魅姬的发丝,看看她们做什么,记过就看见了阴姬站在这一片密室内发着呆,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唯独不同的是,多了一个被虫子爬满的卷里。

卷素突然想起,昨天在生死堂的那一声惨叫,“昨天,昨天是我妹妹在叫。”

再也忍不住,双脚踩在地上,破坏了镜光阵,不顾脚底钻心的疼,撒腿跑向了生死堂。


湛戈带着卷里回到血山是七月时,血山上下看到卷里回来皆是很吃惊。

湛戈下令所有的人都不得再提之前之事。

誉风听闻卷里失忆,曾想过过来看看是否能治好,却被湛戈拒绝。

不过几天,正道之人再集结,带着一批出关的老油条,杀上了血山,湛戈、机杼和景星三人,配合着阵法,各个击破。

机杼寿有所减,湛戈用白玉令在神医谷为机杼延寿,而湛戈带着景星杀上阵道。

阵道一派就此覆灭,算是又一次的杀鸡儆猴,而再此之后,血楼又一次封山,再无消息传来。

多年以后的某一天,外面的阵法因时间推移而逐渐消失,却是不知何时,血山已空。

而在血山封山的半年后,一男一女携手出现在乾州雉县。

男的惊若天人,女的貌似天仙,眉眼精致的似乎不似凡人,在这个小的二人牵着手就能绕城走一天就能走完的小县城,他们自是惹来无数的眸光。

衣料上好,不是普通人家,相貌太过出众,有流氓上前调戏,却莫名连身都近不得。

于是在众人眼里更是神乎其乎。

“阿湛,咱们这一路都是游山玩水,看过的风景都是美不胜收,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卷里拉着湛戈的手,倒退着走,打量着四方。

然后手腕一个用力就被湛戈拉进怀中。

卷里摸了摸鼻子,撞红了,“湛戈你拉我干什么。”

湛戈轻轻的用手摸了摸,吹了吹,这才站直了身子,对着卷里身后问道,“你是谁。”

来人是个身穿蓝袍头戴官帽,一脸谄笑,年过半百的老人。

老人笑道,“我是这雉县的县令,姓周,单字崇,不知公子小姐来此地是为何事。”

主要是二人都太过精致,而雉县偏僻,少有达官贵人会至此。

湛戈一手揽上卷里的纤腰,冷冷道:“她是我夫人。”

老人一怔,立马又笑道,“公子与夫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只是不知二位是哪个世家来的。”

周崇在这地方当了几十年的县令,不仅亲民还好客。

“老人家,我们来此是想打听一对夫妇。”

湛戈避之不谈,改而打听他所要听的事情。

怪只怪湛戈气势太足,而卷里太美,寻常人家还真不得拥有这样的娇娘,这样的气势。

“公子请说,这雉县我可是知其寸土寸泥,不要说人了,狗的名字那我也是知道。”

湛戈在心头盘算了一番。

“我要找一对夫妇,如果他们还活着,一个一百有二,一个九十有八。”

湛戈这句如果还活着就让周崇纳闷儿了。

旁边的人好奇的听着,周崇也是眉头深锁。

问人名他知道,可是不知道姓名,问年龄,那老人可不少,但具体多少相差无几。

倒是旁边的一个老汉提了一句,“公子,死人每年都有的,你说的人若是几十年前就死去了,就是神仙那也不知道啊。”

湛戈一怔,云天只知他住在乾州雉县,可是父母姓甚名谁,甚至他自己原本姓甚名谁都忘了,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啊。

随即又给了个消息,“他们夫妇曾有过一个儿子,可是六十三年前被人带走了。”

这话一出,随即又有人立马惊愕出声,“你说的该不会是贺家的老头吧。”

“对对对...贺家的老头,两年前他府上的人帮他办过百岁宴,不过半年前贺家老头就死了,但是他当年可是一直说他儿子被仙人带走了,他夫人三十年前就死了,可若是还活着,算算今年也差不多是九十八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几下就说的差不多了。

湛戈垂了垂眸子,倒是卷里轻轻的开口:“阿湛,他们是你的谁吗?”

转过头看到卷里澄澈的眼眸,湛戈笑了笑,摸上卷里的脸:“他们是你师傅的父母,你师傅修为仙人,不可入世,你却是记不得了,所以我帮他来看看。”

众人顿时哗然,一个老大娘看着二人年轻的模样,还以为是谁来着,可既然找上来了,难不成当年那个小男孩还真没死。

“公子,我们这些人都是些没文化的,你可别唬我们,世上真有仙人?”

湛戈点点头,卷里却是眯了眯眼,“你说是我师傅,湛戈真是抱歉,我师傅还让你帮忙找,应该是我这做徒弟的来做。”

卷里不疑有他。

湛戈摸了摸卷里的头,“你师傅就是我师傅。”

这真真假假,二人说的煞有其事。

众人带着湛戈来到了贺府,其实说是贺府,也不过别人用泥墙该了小茅舍,而贺府改成了稍微坚固一点的四合院。

贺府住着一个中年男子,听人说大约是无依无靠流落到雉县,得了云天父母的收留,以作其儿孝,侍奉二位。

云天父母的坟头就在贺府的园地上,一座老坟,一座稍显新,但是都挨在了一起。

碑却是立了一个大碑,立碑人写的是养子贺明,湛戈看了许久,用内力挥手一直,直接在上面写上,其子:贺云天。

倒是被卷里拉了一拉,“阿湛,能不能加上我的名字,你说我师傅是为了给我治病才得回仙人之地修养,那现在你写了我师傅的名字,是不是也要写我的。”

湛戈笑了笑,到底还是加上了一句,子徒:卷里。

这隔空碑上字的一手,在这普通的小县上,可谓是神乎其技,于是众人都不再疑惑,果真是仙人。

湛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盒,这小瓷瓶卷里看过许多次,但湛戈却从没有用过,她曾在湛戈洗澡的时候偷偷看过,就是一盒米白色的粉末,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湛戈却将他们埋在了碑前,对疑惑的贺明道:“这东西可保二老来世健康无忧一世安康,可是一旦埋进去,若是再挖出来就再无效用。”

贺明当真,极其恭敬的点点头,有个老大姐看了半晌上前来,“雉县难的有客人来,你们可要用些什么,这雉县虽说没有山珍海味,可是山林野菜也是别有风味。。”

卷里一听吃的,刚要应下,口中却是突然泛酸,一股欲呕之感胃里出来,连忙跑到一盘捂住恶心,朝着地上吐着酸水儿。

湛戈心急立马冲了过去,顺着她的背脊缓拍。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吃了什么坏东西。”

卷里摇摇头,“不知道,就是突然泛了味儿。”

那老大娘看了半晌,疑惑道:“公子,你夫人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卷里头昏欲裂,脑海中又是迷雾一片,黑色的孽意紧紧的将她的魂魄锁住,一命就是一孽。

而这一次,却做了和上一次同样的一个梦,却比上一次更加细致。

梦里云天一身白衣,单膝跪在地上,对那闭眼的女子道:“画祖苏醒弟子本该在谷内守着画祖,但弟子亦有事...我知道...”女子轻轻开口,声音却是沙哑,像是年迈的老人。

云天一怔,又继续道,“不知画祖有何吩咐。”

女子的眉眼舒展开来,“有画魂出世,带她回来吧。”

语气淡然的理所当然。

“弟子企图带她回来,可是一直说服未果。”

“说服不了,那就无需说服,你是守卷人,直接收了她便好。”

云天眉头微皱,“不知为何,弟子却是收她不走。”

女子轻咛出声,却是了然,沙哑的笑声带着一股莫名诡异的气息。

“那是因为她身上有了深情之血,算是半个人了,所以,你带不走。”

过了好一会儿,云天才继续开口。

“那照画祖吩咐,弟子应当如何。”

“那就放干她的血。”

女子说的极为淡然,语气平淡的如同常人在说明早用什么菜一般,却是让云天颤了一颤,最终云天还是点头道,“是。”

然后退下。

女子这才正了头,细长的眸子缓缓睁开,瞳孔直直的像在盯着暗中窥视的卷里,薄唇轻启,语气阴森道,“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眼前倏然一黑,阴森森的感觉缠住了卷里的一身,额头冷汗直流,美眸骤然睁开,看见了熟悉的黑色纱帐,紧接着耳边传来水声。

她回到了上玄殿。

心里计算着大概是三天的路程,她昏迷了三天?

现在魂魄已经变的半黑,但是似乎被什么给压了下来,侧过头,山河扇正放在枕边。

耳边哗啦的水声越来越大。

卷里坐起身子,看向浴池那一头,黑纱飞散间,若隐若现的长发披在雪白的肩呷,露出结实有力的脊背,卷里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她和湛戈第一次相见的场景。

思絮再理了一理,美眸再瞪的老大。

湛戈接受了她不是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让她觉得又高兴又紧张,手指捏了捏。

想到之前受惊的那一幕,他眸中带着笑意,手指刮过她的脸颊,那么湛戈应当不在意。

悄悄的走下了床榻,身上已经被换了一身白色的亵衣,想来之前那身也被刀剑刺的破烂不堪,赤脚踩在暖板上,自觉丁点声响也未发出,圆润的脚趾好看的像珍珠一般。

渐渐走进湛戈的身后,看他依旧拿着水瓢往自己肩头泼着水。

水中有着些许花瓣,心下有些疑惑,什么时候湛戈也喜欢泡花瓣了。

两只白皙的手从湛戈脑后伸出,想如同上次一般,然而还未到达颈脖处,手腕便被人用力一拉,细腰被湛戈掐住,整个人贴在湛戈身上,双腿也缠在湛戈的腰上,心霎时就是一落,脸上被水雾蒸腾的汽熏的通红。

看见这张眼中带着狡黠,唇角上扬的俊脸,卷里失了神。

他没有一点芥蒂,她隐瞒了许久的秘密,他是真的知道了。

“你在想什么?”

湛戈望着卷里红的个通透的脸,上面嵌着一双呆滞的亮眸。

带着笑意的声音打乱了卷里的思絮,看着湛戈却是几度张口又闭。

“如果你不说,那我说了。”

湛戈的脸陡然变的严肃起来,卷里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蝉,又怯生生的点点头。

湛戈憋着,那个挥手一扇把祁林扇成了筛子,一身戾气大杀四方的卷里哪儿去了。

伸手捏住她一手就能捂住半边的小脸,力气不大,却让卷里一时愣在了哪儿,眸中闪过一丝惊慌。

他终究还是要生气是吗?

不能接受吗?

下一刻,湛戈的脸就陡然变大,覆上她的唇瓣,眯着的眼缝儿里还带着些许笑意。

卷里再担心那也知道湛戈是逗着自己玩儿,要推开湛戈,后脑勺已经被压紧,干脆伸出右手想要捏住湛戈的鼻子。

还未碰到湛戈的鼻子之前,就被湛戈放开,包括她整个人都落进了浴池里。

噗通绽起的水花湿了她的衣衫,也溅了她和湛戈一脸。

“离开血山之前,我曾去开了藏洞的石门。”

伸手摸着卷里的面颊,看她惊愕的眼神,缓缓道:“真是抱歉。”

把你忘在洞里十年,让你一个人承受十年的黑暗。

酸涩感顿时涌上心头,魂中所有戾气全数褪去,面上的眼泪就忍不住嗒嗒的滚下去。

湛戈伸手将那一颗颗不停冒出来的眼泪珠子全数抹去,那画卷空白一片,地上的尘土却是有着脚印,初见她时她的一身红衣,和江欺雪一模一样的面容。

看见了画卷的那一刻,上一次她消失前做的那一个梦清清楚楚完完全全的记了起来,所以梦里醒来的时候他才会觉得心里像是丢了一块,心底并不想问她到底怎么消失,原来是因为答案他自己早就知道了。

骤然的想起,就像一个巨大的石头砸进他内心平静的湖泊,带起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而他随着漩涡,卷到了卷里的身边。

一直以来的担惊受怕,一直以来的苦心隐藏,在这一朝终于不用再惧怕。

心里充满了一种情绪让卷里想哭又想笑。

带着鼻涕眼泪一股子的蹭到湛戈怀里,无所隐瞒无所秘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喜欢湛戈了。

过了很久,她才终于平复下了心情,抬起头看着湛戈,学着他的样子,用两只手捧住他的脸,认真而又带着笃定。

“我想要变成人,我想要从青丝如瀑陪你到白发苍苍,而不是君生我未生;我想要为你生儿育女,看子孙满堂;我想让你...”话没说完,嘴再被堵住。

放开时低喘蔓延着整个上玄殿,两额相抵。

“你想做的,我都陪你一起去实现。”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让卷里不知不觉就陷了进去。

一个人叫喜欢,两个人叫相爱,原来相爱可以是这样一种感觉。

贴在湛戈的心口上,听着他的心跳声,卷里突然觉得这颗心脏像是和她有了共鸣,喜欢这种声音,所以她贴的紧紧的,想要听的更清楚。

下一刻便被湛戈拦腰抱起,走上浴池,卷里身上湿透的衣衫随着步伐一件一件掉落在地。

空气中飘散着春暖花开的气息,侧窗大开,冷风丝毫不能吹尽屋子内的旖旎风光,反将它们吹到了上玄殿的所有地方。

黑纱飘起,两具若影若现的身躯娇缠着极其暧昧。

上玄殿外站着的婢女红着面哚却始终未曾离开。

卷里再醒来的时候湛戈已经不见人影,她一个人在上玄殿内,感受着体内涌动的血液,心中满是感动,趴在被子里不想作动。

很久之后,才抬起身子想要换婢女进来放热水让她沐浴,刚抬起头就看见云天站在床边,眸中带着莫名的怒意看着她。

卷里想了想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然后去摸枕边。

“我已经拿回来了。”

云天面色铁青,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卷里面前,正式他的山河扇。

“谢谢你云天,如果不是你山河扇,怕是此刻我早已经不知道回到卷里多少次了。”

卷里吐了吐舌头。

云天丝毫没有动容,而是冷冷道:“可是你用它杀人了。”

卷里一怔,看了看山河扇,再看了看云天,不明所以。

“你用它杀了人,人命就是债,你是情魂,背一命那就是一孽,会随着时间累积越来越重,你会烟消云散的。”

云天说完,将变得有些暗红的山河扇展开,沾了人命的山河扇就是如此,“跟我回画魂谷。”

卷里突然想起来了画祖,眼神立马变得惊恐。

“是画祖让你来带我走的,我不回去,我就快要变成人了,我的魂魄没有问题,湛戈用他的爱祛除了我体内的孽意,所以我不会烟消云散。”

“他知道你是画魂了?”

云天在心里几番涌动,最终还是问了这个问题。

只见卷里将头点成了上下摇动的拨浪鼓似的,“他知道了,他一点都不介意。”

最后云天还是做了决定,“画祖要我带你回画魂谷,我且留在这里一段时间,若是你始终不能变成人,那么我就放干你的血。”

这个时间,他却是没有说个具体,说实话,画祖所下的命令他并不想执行。

他曾看过卷里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却仍旧还想要努力的爬向湛戈,他无欲无求几十年,可是那番话还是触动了他心里的某一处。

那个时候他也是意识到,他终究是个人,不是个神。

“我一定会便成人的,所以,你不能带我回画魂谷。”

卷里一听云天要带她回画魂谷,不乐意了,眼看着两情相悦了,终成眷属了,怎么就能半途而废了。

云天黑了脸,“你有你的愿望,我有我的职责。”

说完后便带着山河扇消失在卷里面前。

卷里裹在被子里,将头埋的很低,在听到开门声后也是像焉了气一般催头丧气。

一双大手将她连着被子一起包裹在内裹成一个球的抱起来。

“你这副模样似乎很不满意?”

湛戈挑眉,趁她睡着出去了一番,回来就看到这一副景象,让他不深思都不行。

卷里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望着湛戈,小模样备受欺凌。

“湛戈,如果有一天有人要带我走,怎么办。”

湛戈面色凝重看向枕边,那把山河扇已经不在,回过头看着卷里,眼神执着道:“我们成亲,成亲以后你是我的女人,是血楼的尊主夫人,谁都带不走你。”

成亲?

卷里睁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湛戈,他说他们成亲?

“难道你准备以一个姬妾的身份跟着我一辈子?”

湛戈看着卷里愣住的样子,显然已经为他的话呆滞。

“不,只要是跟你在一起什么身份都可以!

你喜欢就好。”

玉臂从被子里专出缠上湛戈的脖子,眼神中闪烁着真诚的目光。

“成了亲,你就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你有权利管着我,要不要收姬妾...不要!”

卷里这下反应极快,她才把别人一个一个从他身边剔除,哪儿还能再让人插进来。

湛戈吻了吻卷里的鼻尖,浅声道:“交给我。”

然后俩人没羞没躁的又去滚传单。

*誉阴欢从霆堂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血楼四角挂满了红纱绸帐,周围的侍从全换成了一袭红色侍卫服,心中像是突然被一把刀子插了进去,鲜血直淌。

霆堂外只有青藤在等着她,誉阴欢看着青藤的面容,她支支吾吾却是多了几番隐瞒。

“堂主刚出了霆堂,咱们回去治伤吧。”

青藤推着誉阴欢离开,誉阴欢未说话,青藤只当是默认。

抿着唇看着血山长廊边高耸的云涯,脑子里混乱成了一团,经过拐角处的时候,青藤突然停下,想要将轮椅推回原路。

誉阴欢却伸出手死死的摁住轮子,听着拐角处传来的声音。

“湛戈湛戈,听闻你们成亲新娘要自己绣嫁衣什么的,我不会绣会不会不吉利,可是绣喜被喜帕肯定来不及了,我要不要绣个荷包送给你。”

卷里挽着湛戈的手,一蹦一跳的说着,语气都有些急喘。

湛戈有些无奈,成亲的事宜是从五天前公布的,从那一天起,几乎卷里每一天都是如此。

可是看见她一脸兴奋,亮晶晶的眸子又让他觉得定在半个月后又迟了。

“你有见过男人戴荷包吗?”

语气带笑,声音依旧好听,却温柔的不似那个湛戈。

“那手帕呢?”

卷里扭头再看。

湛戈伸手擦了擦卷里的面颊,“我觉得我可以用手擦。”

“那你到底要什么...”卷里撇嘴。

“要你。”

两个字简介明了,却让某人羞红了脸。

湛戈勾起了唇角,心情大好,转角的时候还来不及收回,与面色苍白的誉阴欢对个正着。

“参见尊主,恕阴欢不能行礼。”

誉阴欢咬着唇,语气颤抖,眼中饱含着泪光看着湛戈。

方才还带着笑的面颊立刻就收了回去,“出来了,那就回去吧。”

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冷意。

青藤向湛戈行了礼后,推着誉阴欢继续向前。

湛戈低着头却见卷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怒气,誉阴欢对她下过不少套,还能如常以对,不经疑惑,“你若是不喜欢,我便让她出了血楼。”

还未走远的誉阴欢身子一僵。

卷里却是摇头,“我要谢谢她,谢谢她把你彻底推向我,谢谢她自己把在你心里属于她的位置拿走,所以我没有不喜欢她,相反,如果她愿意试着喜欢我,我也会很喜欢她的。”

耸耸肩,她说的是大实话。

湛戈却是无奈一笑,看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情意心中一动又是直直将她抱了起来,抛向半空,让她惊呼出声,又将她稳稳接住,如同对待小孩一般,眼中溺宠之意尽显。

走向上玄殿的步伐稳健而又执着。

青藤只看到誉阴欢埋着头,腿上的衣衫逐渐湿成了一片,无声的抽噎带着绝望和无助。

回到生死堂的时候,曲青正在生死堂换药,看见誉阴欢红了眼眶,突然才想起今日是誉阴欢被放出霆堂的日子。

因为这几日血楼都在因为重出江湖和尊主大喜而全楼兴奋的状态。

出山进山都是为了准备湛戈大婚事宜,逼近血楼很多年没有喜事了,如今如何都要热闹上一番,去去腥味儿。

自从卷里以妖孽的名头,一扇就将祁林变成了筛漏的事情传了出去后,哪些人再不敢来血楼,本来担心血楼被群起而攻之,却是不用了。

所以血楼的人又能大摇大摆的出去了,妖孽魔头有什么不好?

那不是任我风吹任我逍遥,震慑四方不惧来者。

可是现在誉阴欢被放出霆堂知道了这消息应当不好受。

“你,你也接受她了?”

誉阴欢看见曲青的表情,从小一起长大就猜了个八分,哪儿能不懂。

曲青点点头,“不仅我接受了,血楼上下都接受了。”

将来龙去脉一说,誉阴欢却是笑了,“她不是人?

她那么厉害又何苦装作苦苦可怜的样子,所以她是故意博取湛戈的心疼是吗?”

曲青倒是没想到他说了过后誉阴欢却是想的如此极端,还没来得及开口誉阴欢的话就如同连珠一般脱口而出。

“我折磨她,她为何不直接杀了我,她根本是故意的!”

想到看到的那一幕,誉阴欢却当真觉得咬牙切齿,卷里说出来的话,就是故意的。

看着誉阴欢的模样,突然觉得她和当年那个安静的同他一起等着尊主的阿欢相差甚远,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曲青开口道:“阿欢。”

誉阴欢疯狂的眼神回复了正常,看着曲青冷笑,“你们都没有看出她的狼子野心,根本就是有目的为之,她不是人,她可以一扇杀了祁林也能够杀了湛戈!”

曲青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面前的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理智。


天机殿的景星在卷素离开后骤然安静下来的天机殿竟然会觉得有些不自在,他吵是吵了一点,但她也没忍住,也跟着呱噪起来,就像是要把这几年来的话,全部一吐而尽,发泄到卷素身上。

不过三天,他对这天机殿的影响可真大。

想了想还是拿起了东西,开始摆弄着小小的镜光阵,四处找了找,在地上找到几根发丝,虽然不知道哪根是他的,但是总有一根是吧。

“看看,你在干什么?”

想到卷素,景星又不自觉的笑了,这十几年,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虽然是油腔滑调了一点,可是,真的是有趣。

小小的阵中出现了水纹,如热泉翻滚,最后如同骤然平静的湖泊,像是一面镜子般倒映着天机殿的殿顶,将发丝放进去。

阵内突然出现两个黝黑的洞,吓了景星一跳,细看之下才发现是俩鼻孔。

只得摆弄阵法,终于看到此刻嚎啕大叫的卷素。

运气好,这一根就是卷素的发丝。

仔细一看,有个影子在他身后,但是看的不清楚,从周围的来看,似乎是魈尸谷的囚房。

而他拼命挣扎的样子简直让景星想要拍案大笑,一张俊脸扭曲的不成人样,嘴里叫着:“别扎了别扎了,快放开我,我不玩了。”

“哈哈哈哈...这傻子,玩什么不好,跑到魈尸谷去玩。

不行,怎么说他也是我徒弟,这玩到魈尸谷被人惩罚,多丢人啊。”

手一摆弄,画面不见。

她则理了理衣衫大步一个人向着魈尸谷而去。

卷素看到景星的时候,挣扎的基本筋疲力竭,激动的两眼泪汪汪,“景星,你来救我了。”

他身后的人看到景星后停下了动作,景星蹲下来朝着卷素抬眉道:“叫声师傅我就救你。”

卷素龇牙咧嘴道:“什么师傅,小丫头片子,你叫我师傅还差不多。”

这小丫头简直是在趁火打劫!

景星见状,狡黠一笑朝着后面的人挥了挥手,“你们继续啊,别看我。”

卷素身后的人听见后又继续拿着针儿朝着卷素的脚板心扎啊,卷素被绑在板凳上,哪儿动弹得了,那痒痛的感觉又再次传来,先小痒后大疼,位置还在脚板心。

在他看不见的脚板心下,血珠一个又一个的冒出来。

“疼疼疼...师傅,师傅救我。”

卷素哀嚎,他何曾受过这分罪,最拿手的轻功此刻压根儿拍不上用场。

景星听了立马推开他身后的人,蹲到卷素耳旁,“叫我师傅可是我徒弟了,乖乖跟我回天机殿,静下心来跟我学阵法,保不定以后你就是个大师了。”

用力拍了拍卷素的肩膀,卷素是她的乐趣,但卷素也当真有些天分,虽说比她差了点,可总比没有好,这样,就不是她一个人无聊的研究阵法了。

“好好好...师傅快给我松开。”

卷素点头妥协,景星这才让人给他松开,周围的人脸色无动,嘴角抽动,显然是想笑却偏偏又憋住,脸被憋的通红。

等到卷素立了起来,一只脚一踩在地上就疼,只得单脚向前跳着,“还好只是一只脚,这要是两只脚我不得成了残废啊。”

那动作,跟瘸腿的兔子似的。

手放在景星的肩膀上,望了望周围,靠近景星悄声道:“他们这脸这么红,怎么回事。”

气息吐在景星而脖子上,景星的小脸也是骤然一红,从脖子红到耳稍,一把将卷素推开,卷素措手不及差点又倒在地上。

“血楼的人都这样!”

没好气的这么说,卷素一看,景星莹白的小脸上,红的诱人,看他盯着她,转过身。

“你快爬起来跟我回天机殿。”

语气有些大声,红着的耳垂像是熟透的小果子,侧脸好看的让卷素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嘴角勾起,没有说话,难的安静的爬起来,跳着靠近景星,“师傅,我腿脚不便,你撑着我点儿。”

然后手自然而然的放在景星的肩膀上离她极近。

这理由找的好也不怕她推开。

景星只得扶住卷素的腰,走的却不是回天机殿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儿?”

卷素记性好,这里不是回天机殿的路吧。

景星翻了翻白眼,“去生死堂给你疗伤啊,难道你想等它自己痊愈?”

卷素咧嘴笑了笑,几颗白牙晃着景星的眼,转过头话也未说,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朝着生死堂而去。

誉阴欢将第一碗药放在卷里面前,“一共四碗,一碗一碗的来吧,等你试完,估计也就天亮了。”

卷里皱眉抬眼看了看誉阴欢,“不是三株草药吗?”

誉阴欢唇角抬了抬,“最后一碗,是给你止痛的。”

鸠鸣草,蛇闻香,炼血花,这些可都是好东西。

眼看着卷里喝下了第一碗,外面的药童突然进来,“堂主,有人要治伤。”

誉阴欢前一刻还有些愉悦,听到话后不耐烦,“死不了就不要找我。”

药童支支吾吾道:“是景姬带来的人,小的们不好下手。”

景星?

既然是景姬倒真不好让药童下手,誉阴欢还是亲自出去了一趟看看。

结果一看就看到扶着景星站着,一脚高抬的卷素。

景星放下卷素,笑道:“大嫂子,这是我徒弟,你帮我看看他吧,他刚才去了魈尸谷。”

誉阴欢皱眉。

景星吐了吐舌头,拉着誉阴欢的手,“大嫂子,你帮帮忙让他好快些,我还要让他给我试阵呢。”

一口一个大嫂子叫的誉阴欢很高兴,景星一直以来都叫她大嫂子,叫魅姬二嫂子,事实是其实她们也不常见,一年也就见那么一两次,不过大概景星也是为了区分她跟她们的不同,所以特地这么叫。

誉阴欢想了想,还是亲自配了药,让药童为卷素上药。

药童刚将药抹到卷素的脚底,卷素就感觉脚底火辣辣的疼,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那红色的门内传来一声惨叫。

“啊...”声音有些惨烈让卷素和景星皱眉,不约而同朝着门内看去。


女子尖叫出声,人群哄闹,终于看到这个拼命挤进来的人,眉眼绝美如画,但这一眼一眉和江湖第一美人简直一模一样,全场惊愕,也给了她钻出人群的空档。

“湛戈,我在这里,我没有骗你。”

她轻喘。

看着身形颤动快要站立不住的湛戈,一身白袍如仙人,只是这血染,异样刺目,让她泪眼止不住的落下。

“湛戈,我才是卷里。”

“我从始至终都不会害你。”

卷里扶着湛戈,感觉他浑身颤抖,眼内不可置信。

这俩人,一模一样,思绪瞬间混乱,在湛戈的梦境里,却是几度翻滚。

“你是何人,为何扮作我的样子?”

江欺雪泪眼已干,神色肃然,看着突然跑出来的卷里。

湛戈捂住胸口,已然支撑不住,到底是真是假,谁真谁假。

胸口上的剑依旧,血不止,想说话,却是血气先涌了上来,唇角流出一抹鲜红。

卷里皱眉,抬手慌慌张张的擦净他的唇角,“湛戈,你别说话,我带你走。”

原来,他现在最怕看到的就是她是江欺雪所扮演的。

湛戈啊湛戈,她害你至此,你又何以深情以对,若这份深情不是给江欺雪,而是给她的,多好。

斜睨了江欺雪一眼,冷冷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知道,目的达到了就走吧。”

那翻滚的药汁,是蛊,蛊毒蛊解。

梦蛊罢了,梦中绝命,忆其所惧,催人泪下,催人命。

扶起湛戈,一步一步的离开拥挤人群,梦境被破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江欺雪,在看到湛戈的心脏无可挽回后,神情暮然呆滞,周围所有的人也都无风而散化为虚无,包括湛戈心口的那一把剑。

卷里看了看周围,再看了看湛戈不涌出鲜血的伤口,这里是他的梦,她压根儿不知道要怎么将他带出去,周围都是迷雾,看不清楚任何方向,绝望的就像是死亡之地。

脚步一个踉跄,湛戈被绊倒在地上。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她是卷里,不是江欺雪,是不是上天知道他爱而不得,所以让这一张脸来陪着他。

卷里看他眸光逐渐暗弱,心口一阵发慌。

“我...是不是在做梦。”

声音羸弱,看向卷里的眼神有些缥缈,前一刻,他还绝望的以为,江欺雪又一次欺骗了他的感情,为的就是杀了他。

情,怎样才算。

就算他明明知道她可能有目的,可他还是愿意栽进去。

“不,不,湛戈,我是卷里,我不是江欺雪,这是真的。”

卷里真的慌了,颤抖的捂住湛戈的胸口,却根本止不住那潺潺的鲜血,这个梦不是已经碎了吗,为什么他的生机还是在消退。

湛戈眼神迷茫,精致的面容此刻惨白,随时都像是要睡着再也醒不过来,卷里从没想过湛戈穿这一身白衣,会比他的黑衣还要好看,不像妖,像仙。

湛戈只觉得自己的越来越虚弱,努力的要撑起眼皮,再看看她,那是一张他爱了十年,也恨了十年,最终却还是逃不过的脸,他自己也分不清楚,动情动心是对江欺雪的还是卷里的,总之都是这样一张脸。

伸手抚上那片莹白如玉的面颊,还是那样柔软,只是凉了些。

长长的羽睫眨的很好看,就是眼里的难过让湛戈自己也有些心疼了,美眸中滴滴泪珠掉在他的眼睑合着他的一起垂落在虚无之中,散成一片。

“遇见你,真好。”

心好像快要活过来了,可是他的人却快要死了。

“不,湛戈,你不能闭眼。”

卷里拼命摇头,看着这生机越来越弱,湛戈心血似要流尽。

湛戈竭力睁眼,想看她最后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

“湛,湛戈,你不会死,这只是个梦罢了。”

惊慌的语气突然转变,却让湛戈脑上青筋突突一跳。

胸口处随之一重,她将整个脑袋贴到他的胸膛上,而湛戈的脑中却已开始逐渐模糊。

“我不会用爱你的名义伤害你,不会因为别人而放弃你。

因为我是卷里,我会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带任何目的来爱你的卷里。”

“如果你醒来,一定不要忘了我,不论你能否再遇见我。”

声音轻柔的像是世界上最温柔的热泉,绕着湛戈逐渐冰凉的心脏翻涌。

随着话语,在湛戈极力睁眼,狭小的视线里,只看到卷里离他极近,像是要给他最后一吻,可是那浅色的唇瓣还未到达,她整个人就成了碎片,消失不见。

伤口骤然以肉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所有的力气瞬间回到了湛戈身上,眼皮也有了骤然睁开的陡然坐起身子,迎接他的却是一室黑暗。

唯有心脏,热腾腾的,像是刚被人放到沸水里煮过一般。

赤脚踏在暖板上,“卷里?”

声音低沉带着一些干涩的绵意,似有暖风吹过,拂起黑纱,无人应答。

黑暗中他仍旧看的清楚,走至窗前,打开窗户,入眼一片漆黑,后背似有清风吹来,猛然回过头,那股风撞向心口。

怦怦,心脏传来剧烈的跳动,伸手抚上胸口,五指缓缓并拢。

有多少年,他没有再梦见江欺雪了,最后一次他梦见的,也不过是江欺雪拿着他的软剑,刺向他的心口。

他们有多少年没见了,那个模样,他却还是记得清楚。

只是这梦不太真实罢了,江欺雪怎会用于心不忍的表情看他,从来刺他心口一剑都是冷眼相待。

但是,卷里呢?

不论能不能再见她?

什么意思。

砰砰砰——沉重的敲门声有序的传来。

“尊主。”

是曲青。

湛戈低眸,若不是重要事情,曲青晚上是不会打扰自己的,走到灯罩前准备用火折将灯罩点燃:“何事。”

“山下的各派人手,连夜带着阵道人破了景姬的迷阵,进了魈尸谷,劫走了剩下的各派中人。”

曲青站在门口,不慌不忙的说道,这不是第一次,只要湛戈一声令下,立马那些小跳虫都能被抓回来。

湛戈的手不自觉的一颤,刚燃起的火折啪嗒掉下,熄灭,室内又是黑暗。

“那玄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