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女频言情 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热门小说彭远征曹颖
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热门小说彭远征曹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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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鱼

    男女主角分别是彭远征曹颖的女频言情小说《从认亲开始踏上权力巅峰热门小说彭远征曹颖》,由网络作家“格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彭大教练,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成不成?”冯倩茹轻轻道。“哦?你说说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是没问题的。”彭远征答应得很爽快。他其实是一个很重义气的人,在他看来,冯倩茹这个堂妹帮了他很大的忙,如果力所能及,该回报的一定要回报的。“是这样,周六是母校九十周年校庆,晚上有校庆晚会,我们呢那个太极拳的节目确定要上台。我想呢,你是不是来京城一趟,带我们一起上台表演?你的太极拳功底这么深,有你领队,我们的节目一定会出彩!”冯倩茹微微有些兴奋。彭远征犹豫了一下,“这个……我都毕业了,再回校参加学校庆典晚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有什么不合适的……总之,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吧?若是同意,我马上就找车过去接你,然后周六下午咱们再合练合练。”冯倩茹语速很...

章节试读

“彭大教练,我想让你帮我个忙,成不成?”冯倩茹轻轻道。
“哦?你说说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是没问题的。”彭远征答应得很爽快。他其实是一个很重义气的人,在他看来,冯倩茹这个堂妹帮了他很大的忙,如果力所能及,该回报的一定要回报的。
“是这样,周六是母校九十周年校庆,晚上有校庆晚会,我们呢那个太极拳的节目确定要上台。我想呢,你是不是来京城一趟,带我们一起上台表演?你的太极拳功底这么深,有你领队,我们的节目一定会出彩!”冯倩茹微微有些兴奋。
彭远征犹豫了一下,“这个……我都毕业了,再回校参加学校庆典晚会,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有什么不合适的……总之,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吧?若是同意,我马上就找车过去接你,然后周六下午咱们再合练合练。”冯倩茹语速很快,直截了当地说。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也好,我就去一趟。不过,你别找车过来了,太远。我自己坐火车过去,今晚就走。我坐午夜的车,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这样啊……也行,那就辛苦你了。明天早上我带车去火车站接你。好了,就这么定了,我还要出去一趟,先挂了啊。”冯倩茹似乎是生怕彭远征反悔,匆匆就挂了电话。
跟冯倩茹通完电话,彭远征回到家跟母亲说了一声,就说是要回母校参加京华大学的90周年庆典,然后又给科长龚翰林打了一个电话请假两天,正好因为他连续完成了一个关于第三产业的系列报道,也有两个调休,龚翰林就准了假。
吃完饭,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刚要出门去火车站坐车去京城,门铃就响了。
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男一女,女的是曹颖,而男的则是他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赵梓斌。赵梓斌穿着一身警服,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留着寸头,看上去非常英武。
彭远征一怔,旋即有些兴奋地喊了一声,“赵梓斌,怎么是你?”
赵梓斌哈哈一笑,上前来跟彭远征抱在了一起,“怎么,哥们你上了名牌大学,毕业又进了市委机关,就不认识落魄的老同学了?”
两人哈哈大笑。
赵梓斌是他高中时的好朋友,此人相当讲义气为人豪爽,只是学习成绩太差。因为他学习不好,无论是班主任还是母亲孟霖,都强烈反对他跟赵梓斌在一起玩。后来,赵梓斌高二就找关系参了军,据说成了一名侦察兵,两人也就失去了联系。
“梓斌,我听说你当兵去了,怎么现在这副打扮……”彭远征松开赵梓斌,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赵梓斌嘿嘿笑着,“俺早就退伍了,复员后招干进了公安局,现在区局刑警大队的干活,不过是普通刑警一枚,不如你呀,名牌大学生,市委机关干部,啧啧……要不是我碰见曹颖,还真不知道你的情况!”
“走吧,咱们老同学重逢,哥们请你喝个酒,叙叙旧情!”赵梓斌笑着跟屋里的孟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拖着彭远征就往外走。
彭远征犹豫了一下,拒绝道,“梓斌,我今晚有事,我要坐火车去京城,明天要去参加京华大学的90周年庆。想喝酒容易啊,等我从京城回来,再约你!”
赵梓斌有些失望地拍了拍彭远征的肩膀,“这么不巧!算了,你去吧,等你回来,咱们再聚聚!你有传呼号吗?多少?”
“126呼3456789。”彭远征说完又向曹颖歉意地点了点头,“曹颖,不好意思,我还要赶火车!”
曹颖温柔地一笑,“你去吧,我跟孟姨说说话。”
“走,哥们,我骑摩托车送你过去!”赵梓斌扯住彭远征的胳膊就下了楼。
楼下,赵梓斌暧昧地向楼上扫了一眼,低低道,“哥们,你跟曹颖好上了?”
“谈不上,最起码暂时谈不上。”彭远征苦笑了一声,“她爸和她妈看见我就跟看见阶级敌人一般……怎么好?”
……
……
刺耳的列车鸣笛声划破了京城黎明的沉静。
六点一刻,列车准时到站。彭远征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出了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不远处翘首张望的冯倩茹。
冯倩茹今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运动装,乌黑如云的长发挽成了一个高高的发髻,脸上戴了一副宽边墨镜,整个人看上去俏丽中带着几分高华之气。
冯倩茹显然也看见了彭远征,她微微有些兴奋地招着手,“彭——远征哥,我在这里!”
冯倩茹略有犹豫,但还是坚定不移地改变了自己对彭远征的称呼。她自幼秉承家教,彭远征毕竟是她的堂兄,偶尔跟彭远征开个玩笑喊一声“彭教练”无伤大雅,但一家人经常相处,称呼必须要改。
她的这声“远征哥”让彭远征听了多少有些不自在。
既然冯倩茹改了称呼,他也不能太过失礼,只是一时间彭远征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为好。
冯倩茹盈盈走了过来,轻轻一笑,“远征哥,叫我倩茹或者直接喊妹妹都成啊。”
“倩茹……”彭远征尴尬地一笑,还是回避了妹妹这个称谓。他知道,目前他和冯家的关系还处在“地下”状态,直接喊妹妹大有不便。
“走吧,远征哥,车在那边,咱们回家!”
冯倩茹拉着彭远征的手,往那边走,但旋即又觉得不妥,悄然又松开了手。
两人上了车,冯倩茹坐在了副驾驶位置上,回头笑道,“远征哥,奶奶听说你要来,昨晚就来我家了呢。”
“奶奶昨晚指使我妈去商场里买了好多吃的,还说今天让我陪你去买几套衣服呢……”
彭远征微笑不语,心头却是有些感慨。他能理解一个老人殷切的心思,他同样也清楚,老人这是想要在他身上倾注她思念儿子的一腔感情,弥补这数十年的感情空白。
老人的关爱让他感动,同时也让他伤感。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自己早亡的父亲。父亲彭玉强去的时候,他才是几岁的孩子,至今,父亲的面孔已经相当模糊了。
见彭远征面带哀伤凝重之色,冯倩茹马上就醒悟过来,也默然转过头去,心里也蛮不是滋味儿。

彭远征回到新安,一直留在家里,几乎闭门不出。
母亲孟霖还以为他这一趟去京城没达到目的,工作问题没解决,所以心情不好。
实际上,彭远征是在等待着京城冯家的消息。
对于接下来,他有两种预判。
其一,冯家会立即接纳他们母子,把他们接进京城去安置,让彭远征认祖归宗,从此鱼跃龙门。
其二,冯老爷子暂时不想公开彭远征的身份,会让他继续留在新安,一切一如既往。但亲认了,命运悄然逆转,改变循序渐进,不会立竿见影。
彭远征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很大。
这种结果也是彭远征希望看到的。
他们母子出身底层,很难骤然融入到上层社会中。
他更担心,母亲会在冯家受委屈。
与其这样,还不如留在新安打拼,闯出一条属于自己的天空来,让自己和母亲过上好日子。
同时也让冯老看看,这个半路上找回来的孙子,绝不是那种想要不劳而获的寄生虫。
彭远征主动认亲,不过是想要谋求一个改变人生命运的契机。
他要的是机会,一个命运的跳板,而不是现成的大餐。
基于此,他甚至都没有将这一趟进京认亲的实情告诉母亲。
终于在彭远征回家的第十一天上午,母亲孟霖上班去了,彭远征接到了冯伯涛的电话。
“远征,你马上去火车站,有车接你进京,你爷爷要见你。”
冯伯涛的话温和中带着亲切,他并没有说血缘鉴定的结果,但这种口吻其实已经说明一切了。
……
一辆军用越野车将彭远征接走,飞奔京城。
黄昏时分,就抵达京城。
开车的司机显然是一个军人,沉默寡言,一路上并没有跟彭远征说什么话。
到了京城,越野车一路疾行,又接上了冯倩茹,穿过宽阔而车水马龙的十里长街,沿着长街的路北,有堵数百米长、六米多高的红墙,在一排绿树和红灯笼的映衬下,红墙愈发显得有历史的厚重感。
红墙之内,就是共和国心脏中枢。
彭远征的心脏瞬间变得跳动加快,脸色涨红起来。
他再怎么心性沉稳,又是两世为人,但即将进入维持一个泱泱大国蓬勃运行的最高中心,心情都是无比的激动。
冯倩茹明显感觉坐在她身边的彭远征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不要说彭远征来自基层,纵然是她长在高门之中,当年第一次进大红门内给爷爷贺寿,也是紧张和兴奋地不得了。
警卫慎重地检查过司机的证件和冯倩茹带来的由冯老办公室开具的“介绍信”和“通行证”,这才摆手放行。
越野车一路前行,在湖边缓缓停下。
彭远征一怔,但还是跟着冯倩茹下了车。
冯倩茹笑着指着前方古色古香的住宅区,轻轻道,“前面不能进车了,咱们必须要步行进去。因为这辆车不是大红门里的车辆,只能送我们到这里了。”
彭远征点点头。
冯倩茹又回头指着波光粼粼的湖畔的另一端,“那边就是最高机关办公区,爷爷也在那里办公。”
彭远征还是点头。
冯倩茹领着他匆匆前行,又经过两重警卫,才进了属于冯老的一座别致宫苑改造而成的院落。
里面花坛里繁花似锦,院落正中还有一棵繁盛苍迈的桂花树,而两侧则环绕着绿油油的葡萄架子。
幽静而又具有田园气息,彭远征很难想象,在这威严无与伦比的大红门内,竟然有这样一座小院,宛若世外桃源。
冯老太太慈祥的笑着,迎候在了门口。
冯倩茹笑着扑了过去,“奶奶!”
“哎……”冯老太太答应着,目光却凝视着彭远征,颤声道,“孩子,到家了,进屋来,你爷爷正在等着你。”
彭远征心头一热,大步走了过去。
“孩子,你受苦了……”冯老太太一把抓过彭远征的手来,老泪纵横。
她失散的儿子再无相见之期,好在还有个孙儿,算是上天的恩赐了。
“奶奶……”彭远征眼泪无声的落下。
既有血浓于水的情怀激荡,又有缅怀亡父的哀伤。
冯倩茹也在一旁陪着抹起了眼泪。
咳咳!
祖孙三人在院中抱头痛哭,身后传来冯老复杂的干咳声。
“都进来,在院子里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
……
房中的陈设古朴而又雅致,并没有彭远征想象中的富丽堂皇。只是简约也是一种高华,这房里的每一个角落和每一个物件,都透着贵气和大气。
一进门是宽大的客厅,客厅里铺着红色的地毯,一圈靠墙的沙发。客厅左侧是冯老的书房,右侧则是餐厅。
餐厅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四菜一汤,还放了一瓶茅台酒。
冯老太太一直拉着彭远征的手,让他坐在她旁边,“孩子,这都是奶奶亲手下厨做的拿手菜,你尝尝看,喜欢不喜欢吃……”
“这是红烧鲈鱼,这是清蒸扇贝,这是芦笋炒肉……”
冯老太太絮絮叨叨菜,冯老有些不耐烦地皱眉道,“好了,淑珍,都一辈子了,你就会做这四个菜,还显摆个什么劲儿!”
冯老太太眼睛一瞪,“要不是我孙子来,我还就不做给你吃!”
冯倩茹莞尔一笑。
私下里,老夫妻俩也偶尔斗斗嘴,这家里家外,大概也只有冯老太太敢这么跟老爷子说话了。
冯老抓过酒瓶,望着彭远征笑了笑,“会喝酒吗?”
彭远征此刻的拘谨渐渐消散,他望着冯老笑着道,“爷爷,我很少喝酒。”
“爷爷其实也很少喝酒。但是今天,爷爷要喝一杯。来,你也倒上,咱们爷孙俩干一杯!淑珍,你和倩茹也倒上一杯!”
冯老挥了挥手,眼眸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神采。
彭远征赶紧起身为冯老和冯老太太斟满酒,然后又在冯倩茹和自己的杯子里倒上。

彭远征拉着母亲孟霖匆匆而去,看也不看一旁的张美琪三人。
宋炳南可不是普通的市领导,在常委里排名靠前,又管干部,地位显赫。
这臭小子怎么会认识宋部长?这怎么可能?看宋部长那副亲切的架势,似乎……张美琪皱了皱眉,慢慢停下了脚步。
张凯犹豫了一下,轻轻问道,“姑妈,刚才那人是谁啊?前呼后拥的派头不小。”
张美琪默然片刻,小声道,“别乱说话,那是组织部的宋部长。”
张凯吓了一大跳,脸色骤然一变。
他虽然不认识宋炳南,但也知道市委组织部有位威严的宋部长;可他作为官宦子弟,都跟宋部长这种级别的领导搭不上话,可彭远征却看上去跟宋部长有些瓜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姓张的”还真动不了“姓彭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这可能吗?一个出身贫寒的穷小子,与高高在上的市委常委,中间隔着千山万水,怎么能走到一起?
可偏偏彭远征跟宋部长握手寒暄的一幕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眼前,不相信又能如何。
“姑妈……”张凯还要再问一声,却见张美琪已经带着孟晓娟飞快地向车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里,张美琪跟孟强说了说今天晚上的意外所见,孟强也是诧然。孟强旋即打了几个电话,却得知彭远征已经被市委组织部作为后备干部选调上来,安排在了市委宣传部。
放下电话,孟强的脸色有些难看。他突然有一种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不好。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彭远征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撞了大运,偶然被宋部长看中,时来运转了。
孟强根本不相信彭远征有什么背景关系,干脆理解为彭远征这一次走了狗屎运,遇到了宋部长这个贵人提携。这倒也不是他政治上幼稚,实在是他太了解妹妹孟霖和她的婆家情况,在市里连个像样的亲戚都没有,上哪里找官家的关系?
“算了,算他走运,宋炳南也不知道犯了哪根筋,竟看上了他。”孟强挥了挥手,“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孟霖的儿子,我们不管他、任由他自生自灭吧。”
孟强拂袖进了卧房。张美琪却一直没有转过弯来,原先趴在烂泥堆里的穷小子突然发达了,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接受不了。
孟强不想再为彭远征费脑筋,可不代表张美琪放下了这档子事。她也不是为了她的侄子张凯,而是一想起彭远征在她面前指手画脚冷嘲热讽的样子就咽不下这口气去。
“臭小子,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张美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暗暗咬牙切齿。站在卧房门口的孟晓娟望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幽幽一叹。天性并不坏的她,其实也觉得自己母亲做得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
……
彭远征和母亲孟霖打的回了机械厂生活区,在小区门口正好遇到了与她娘刘芳一起出门散步的曹颖。
曹颖见到孟霖和彭远征,不顾母亲的拉扯,笑着跟孟霖打招呼,“孟姨,彭远征,你们也散步啊。”
孟霖笑了笑,“呵呵,小颖,我和远征出去吃饭刚回来——你们这是要散步去啊。”
女儿和孟霖母子打招呼寒暄,刘芳的脸却扭向了一侧。
彭远征瞥了这令人憎恶的女人一眼,无奈地摇摇头。因为她是曹颖的妈妈,他心里对她的那些厌恶感就颇有些无力。
看在曹颖的面上,他还是主动跟刘芳问好,“刘阿姨好,吃过饭了吗?”
刘芳不屑一顾地微微点头,其实没有拿正眼瞧彭远征。
彭远征不为己甚,淡淡一笑,就拉着母亲往回走。
曹颖有些无奈和悲哀地扭头看着自己爱上的这个男人和他的母亲渐渐远去,又想起自己跟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由眼圈一红,泪眼婆娑起来。
刘芳扯了扯曹颖的胳膊,这时却听身后传来机械厂一些职工与孟霖的寒暄声——
“老孟啊,恭喜你了,听说你们家远征这回进了市委机关,以后要当领导了。”
“老肖啊,有啥恭喜的,就是一个工作而已。他就是运气好,正好被市委组织部选调为后备干部,不过他才刚毕业,还早着呐。”
“啧啧,远征这孩子打小就是优等生,我早就说过了,他迟早要有大出息,看看,果然被我说中了吧?远征啊,你在宣传部什么科室来着?”
“肖叔叔,是宣传部新闻科。”
“好样的,好好干,将来出人头地,混个一官半职,也让你妈享享福!”
……
……
曹颖听了是狂喜,欢喜地眉飞色舞起来,几乎要跑过去拉住彭远征问个究竟。
刘芳显然吃了一惊,市委机关是很难进的,而后备干部则更是前途无量。这小子竟然成了组织部选调的后备干部,进了市委宣传部?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曹大鹏也是副厅级干部,彭远征纵然成了什么劳什子的后备干部,也不至于就让刘芳重视起来。只是因此刘芳心里对彭远征的各种讨厌,似乎减轻了一些,尽管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娘俩散完步回去,跟曹大鹏这么一说,曹大鹏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他家是个什么情况,我一清二楚,有屁背景。就算是运气好进了市委机关,又能怎样?但那里面水深着呢,他一个无依无靠无根无萍的穷小子扎进去,不淹死就是好事,熬上十年也提不了一个科级。”
曹颖本来以为彭远征的境况有了起色,不仅当上了后备干部还进了市委机关,这会让父母的态度转变一些。可见父母还是如此势利和顽固,她再也压制不住内心巨大的绝望和哀伤,泪如雨下,掩面冲进了自己的卧房,砰地一声将房门关紧,在里面放声恸哭起来。
任凭刘芳怎么劝解和敲门,她都不开门。
刘芳担心曹颖出事,假意说可以答应她跟彭远征继续来往,可曹颖的哭声犹自没有止歇。
其实刘芳根本就不了解曹颖和彭远征的状况,到现在为止,两人都没有真正捅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明确关系。曹颖本想主动一些,可自己的父母如此“拖后腿”,她怎么还能开得了这个口?
刘芳更不知,让曹颖此刻伤心欲绝的不是她和彭远征没有开始就要走向尽头的感情,而是她自己的命运——怎么就摊上了这样市侩寡情的父母?

两杯酒下肚,彭远征终于从老爷子眼眸中看到了一丝一闪即逝的泪光。
他知道,老人在伤怀,在追思他的父亲。
纵然是掌握大国权柄,但同样亦有儿女柔肠,只是老爷子掩饰得极好罢了。
吃过饭,冯倩茹陪着老太太说话,彭远征则跟着老爷子进了他的书房。
进书房以后,老爷子缓缓在自己的太师椅上坐下,然后示意彭远征也坐下。
他默然良久,才指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两幅字画温和一笑道,“这是郑燮的字画,不过却是摹本。”
彭远征抬头望着字画,一副是山竹的写意,一副是牡丹的工笔。
他不太懂书画,因而在老爷子面前也不敢轻言卖弄,知道老爷子自有下文,便静静等待着。
“我这后院就有一坛牡丹,还是从你们江北省移植过来的上品。
每年春末,开得是花团锦簇。
后院本来也种过一坛竹子,可惜水土不佳,长得病怏怏的,我就让人拔了,全部种上了牡丹。”
老爷子的声音和缓有力,彭远征认真听着,心头一动。
他两世为人,心胸开阔,闻弦而知琴意,隐隐听出了爷爷的意味深长。
果然,老爷子暂时不打算安排他们母子进京。这意味着他的身份,不会被公开。
“你明白爷爷的意思吗?”冯老的眉梢一挑,凝视着彭远征。
“我明白。爷爷,其实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想要成为温室中的花朵……我的天空,在外边!”
冯老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单从这一点上看,你比远华强。”
冯老颔首微笑,“你记住,不论你在什么地方,都是我冯培荣的孙子,我的孙子要顶天立地,不能经不起风雨!”
“是。”
“你虽然是我的孙子,但我不会允许你打着我和家族的旗号……爷爷希望你能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春节时候,带你的妈妈来爷爷这里,我们一家人正式团聚团聚——”
冯老的表情慢慢严肃起来,“爷爷希望你从基层一步步做起,踏踏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将来好挑起冯家的大梁!”
冯老的话郑重而正式,彭远征心头一紧,知道自己最起码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无法借用家族的能量,也隐隐猜出这是冯老对自己的考验。
只要冯老不同意公开他的身份,他就永远无法借势。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立即起身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爷爷失望的。”
“嗯。过年的时候,把你爸爸的骨灰也带到京城来,安葬在京郊……我和你奶奶也常去看看他……”
冯老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
他扭过头去,悄然抚去泪痕。
“还有个事儿。你爸爸已经不在了,你大伯没有儿子,爷爷希望你以后能视伯涛为父……”
冯老轻轻说着,眼眸中的伤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深邃。
彭远征一怔,却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即答应下来。
他父亲不在,视伯父为父,倒也算是正常,只是他总觉得冯老这话有些话里有话。
“好了,爷爷还要看几份文件,你去洗个澡,陪你奶奶说说话。去吧。”冯老有些疲倦地挥了挥手,彭远征不敢怠慢,立即施礼告退。
……
当夜,彭远征住在了大红门里,冯倩茹也留宿了。
而就在这一夜,冯老夫妻两个却是吵了一架。
为了冯老对于彭远征母子的安排。
冯老太太认为他们母子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应该马上接到京里,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平安幸福,老人也能时时看看自己的孙子。
“吃点苦怕什么?年轻人吃苦是福,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要让他知道,纵然是我冯培荣认了他这个孙子,也不可能从我这里、从冯家得到什么,不可能不劳而获!”冯老非常严肃,坚持不让步。
老太太非常生气,抱着自己的被子气呼呼去客房安歇。
第二天,冯老还有重大会议要开,一早就被警卫局和办公厅的车接走了。
彭远征不能在大红门里久留,当天就离开了。
临别时,冯老太太难舍难分,又是抱着彭远征哭了一场。
还是那辆军用越野车将彭远征送回江北新安市。
估计他的人还在路上,冯老太太的电话就打到了长子冯伯涛的办公室里。老太太在电话里长吁短叹,冯伯涛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赶紧答应下来。
冯伯涛清楚,冯老上半辈子献给了革命,下半辈子献给了国家,一点私心也没有,他不可能利用手里的权力和影响力去为孙子铺路。
但作为大伯,对于这个身世清苦的侄子,冯伯涛心里非常怜惜。
况且,冯老已经跟冯伯涛流露出让彭远征视他为父,也算是为他承继的意思。
冯伯涛其实也不敢背着冯老有什么大动作,老爷子说让彭远征呆在下面就是呆在下面,谁也不敢违抗。
他是想托人给彭远征安排个稍好点的工作单位,也让他们母子的日子过得好一些,仅此而已。
冯伯涛打了几个电话后,才又抓起电话来向母亲汇报工作。见长子这么不识相,没有按照她的暗示把彭远征安排回京城,老太太大为不满。
“妈,爸都说了,让远征还是留在江北,我哪敢把他弄京里来啊!我托人帮他调了调单位,这已经算是违背爸的原则了——妈,其实在下面也是一样,远征这孩子是京华大学毕业生,品学兼优,还是党员,工作上肯定没问题的。”
冯老太太恼火斥道,“你们让他窝在那么一个小地方,啥时候才能出头?熬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
妈都年纪大了,还能见这孩子几天?”
冯伯涛苦笑,不敢再说什么。
新安。
彭远征没有让越野车将他送到小区门口,而是在新安火车站附近下了车,与一脸严肃的司机士兵告别。
他打了辆车回到家里,母亲孟霖正心神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他进门,立即起身来皱眉问道,“远征,你不是刚从京城回来吗,怎么又跑去了?”
彭远征笑道:“妈,还是为了我的工作问题,这回应该能调调了。”
孟霖大喜。
彭远征心中轻叹,既然冯老这么安排,暂时就无法与母亲说实话。不过,他知道冯家肯定会重新安置他的工作岗位,只是不知具体会是什么。
他隐隐有点期待。

冯老上前一步,望着彭远征微笑了起来,“孩子,我也告诉你,你这不叫攀高枝儿,而是回家!冯家的大门,对你永远是敞开着的。”
说着,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开了过来,两个身材高大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飞速跳下车来,打开了车门,恭谨站在一侧。
冯老说完,弯腰上车,向彭远征温和点了点头。
冯老太太临上车之前,紧紧抓住彭远征的手,眼泪婆娑地看了一会,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来塞在彭远征手里,柔声道,“孩子,这是奶奶家里的电话,有什么困难直接给奶奶打电话。”
“你这孩子呀……哎!”冯老太太又回头来瞪了冯远华一眼,扬手指了一指,微微摇头。
冯远华心里哆嗦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今天弄巧成拙,“离间计”没使成,反而在爷爷奶奶面前失了分。
不由大为懊恼,而对彭远征的厌恶和抵触情绪就更浓烈了。
冯老夫妻上车离去。
彭远征长出了一口气。
认亲基本告一段落了。
接下来,冯家会安排他跟冯老的血缘鉴定。只要鉴定结果一出,他就是冯家嫡系的第三代。
不过说实话,冯远征暂时并不想认祖归宗改姓为冯。
他很清楚,没有了父亲的存在,他和他的母亲形单影只,仓促进了冯家的门未必是什么好事。
不如就隐着身份做一个在野的冯家后代,有了这一层暗中的身份,凭借他的个人能力,他相信自己能在官场上闯出一条坦途来。
冯倩茹在一旁欣笑着,她走来向彭远征伸出手去,有些俏皮道,“我是该叫你堂哥还是叫你彭教练呢?”
彭远征笑笑,“还是叫我彭远征吧。”
“还矫情什么哟,恐怕恨不能立刻就改成冯远征了。”冯远华冷笑。
“远华,你这都在说什么呢!你别太过分了啊。”冯倩茹不满道。
“我始终都是彭远征,这一点不会有任何变化。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跟小孩子抢玩具的。”彭远征语带讥讽。
“你……你想抢就能抢的上吗?可笑!”冯远华恼羞成怒,欲要发作,但终归还是不敢,恨恨瞪了彭远征一眼,扬长而去。
“远华就是说话刻薄了些,其实人也不坏,你别跟他计较。”冯倩茹打着圆场。
彭远征笑,“没关系,我不会计较。可能,可能我的出现对他来说有些突然吧,其实我也感觉很突然的。”
……
车上。
老太太不住地嘟嘟囔囔,抱怨冯老没有直接让彭远征认祖归宗,接受他进门。
冯老皱眉苦笑,“淑珍啊,你是嚷嚷什么?我什么时候说不认这个孩子了?
但我们冯家不是普通人家,认亲必须慎重,我还得看看这孩子的品性。
同时也得做做血缘鉴定——好了,你就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安排伯涛去处理了。”
“还做什么鉴定哟?你看那孩子的五官眉眼,活脱脱就是一个你年轻时候的模样!还有那犟脾气,简直如出一辙!”冯老太太不满地大声道。
冯老微笑了起来,“他这性子,倒是跟我年轻时差不多,有几分傲骨!”
按照冯老的意思,冯伯涛吩咐女儿冯倩茹将彭远征安排在附近的一家星级酒店住下,然后冯老的保健医生会亲自过去取彭远征的血样,会同冯老的血样,立即飞往美国报检。
这年月,国内还没有DNA鉴定技术,只有美国才具备。在美国,隔代血脉鉴定技术已经基本成熟了。
第二天上午,冯老的保健医生三人赶至酒店,取了彭远征的血样。
完事之后,彭远征就向冯倩茹提出要返回新安。
冯家的意见,要让彭远征一直留在京城,等候美国的鉴定结果。
但这起码要等十天左右,离家一个多星期了,彭远征有些放心不下自己的母亲,坚持要走。
彭远征于是就走了,但冯家却因此而变得极不平静。
……
十日后。
冯伯涛极其兴奋捏着从美国电传回来的鉴定结果,坐车进了大红门,一路进了属于自己老爷子的三号小别墅。
冯老刚刚接待完一位贵客,正在客厅里品茶,见长子冯伯涛兴冲冲而入,眉梢一扬,缓缓放下手里古色古香的青花瓷茶杯。
冯伯涛恭谨道,“爸,美国的结果来了,那个孩子……”
冯伯涛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冯老开口打断了,“结果我已经知道了,其实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本来呢,这个鉴定就是谨慎起见。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这孩子一看就是我们冯家的后代。”
“嗯,爸爸,要不要把结果告诉伯林和伯霞?”
“当然要跟他们说。”冯老沉吟了下,脸色一肃道,“让他们心里有数,做事有些分寸,别连自己的亲人都容不下。”
“好的,爸爸。”冯伯涛陪笑道,“爸,不接这孩子和她母亲来京吗?”
冯老摇了摇头,“我的意见,暂时维持现状比较好。现在上京里来,对他未必就是最好的安排。等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吧。”
冯伯涛立即就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父亲之所以暂时不想公开找回失散亲人的消息,除了有身份特殊的各种复杂考虑之外,最重要的恐怕也是为了冯家的内部和睦,不想生出是非来让人笑话。
他对这个横空出世的侄儿倒也不排斥。只是他的弟弟冯伯林一家显然并不喜欢家族里多出个嫡系的第三代来。
冯伯涛轻叹。
对于弟弟一家的私心,他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老爷子的压制。
既然如此,就不如让彭远征母子暂缓进京,也好给冯伯林一家四口留出一个缓冲和慢慢接受的时间来。
“伯涛,马上让那孩子来一趟,我要见见他。”
耳边传来老爷子威严低沉的声音,冯伯涛默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