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更大的好消息砸来 。月假之后返校，我爸没来上学，我原以为是没有赶上最早的小客车而已，等一会儿就来了。

“好消息，娄志明要结婚了!娄志明要结婚了!”

“你乱说什么？”

“老师，我没乱说，我和他都来自一个镇的，我当然知道。”

我瞬间反应过来，班里这个男生和我爸都是初选被选上的，他们之间也算是存在竞争关系。我赶紧把课换出去，找个同事照看班级，赶往我爸爸的家。

5

“老师，这是我亲家。”我的爷爷开心地说。

当着人家亲家的面，“这个节骨眼上结婚影响前途”那句话，我反而没法脱口而出了。“不对啊，这亲家不是我姥爷姥姥。”我松了一口气。

“老师啊，我家老婆子走得早，新儿媳妇进门了，能帮我照顾那两个还在念小学的，给娶个媳妇，就算娃子将来去城里了，也能把他拴住，而且这个儿媳妇要的彩礼很少 ，年龄比我儿子大一岁，人家不能等我儿子，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

“算计又务实的三个理由，不过当着亲家的面说不合适吧。”我用眼神暗示他，但是完全没被领会到。

不过据我观察，他亲家并不生气。或许这样的家庭就需要务实一点吧。

学校组织体检，我果然得癌症 ，顺其自然吧，班主任由别人来当了。我休养了一段时间 ，感觉还有点体力，就又去上班了。

“老师，老师，我们班的娄志明又要结婚了。”那个大嘴巴的男生，一见了我就大声说道。

“又结婚?”

“对啊，那个媒婆太不讲究了，同时带两个女的去他家相亲 ，还不告诉女的是在相亲，他爸相中其中一个，另一个知道真相后，你猜咋滴啦，吃安眠药了!人家父母闹上他家，让必须娶自己家的姑娘，原先那个就黄了。”

这样寻死觅活的做派，倒是蛮符合我妈的 。不过我已经没多少时间。

6

我的名字还叫楠楠，
广告，所以一直睡到快中午了。来信息了，是姥姥发的语音，问我面试怎么，我敷衍过去了，接着又发来一张小婴儿的照片，告诉我小名叫多多，又发语音让我帮表妹取个名字。

我躺在旅店的床上，眼前不禁浮现上一世那个傍晚的情形：很多警车和救护车聚集在巷子尽头。

“这一世不一定也发生，不一定也发生……我不在家，姥姥只能亲自带多多，大人在家，那群来打麻将的，一定不敢胡来，就不一定发生悲剧。”我不断安慰自己。

我出了旅店，去吃点东西。小饭店里有一桌人声音特别大。我结账时无意中扫了一眼那桌，几个男的，还有一个女的，那个女的有点眼熟。

“应该就是她了，四十来岁，米色系上衣，高个，较瘦，脸白，额头有川字纹，披着长卷发， 斜背着小包。”这是我对她的模糊印象。看到她，我又不禁联想起来那个画面 。

我故意尾随了这几个人一段路，果然是朝姥姥方向走去，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确实也与打麻将有关。回旅店途中我突然有了个主意。

13

回到旅店，最后确定了一个时间点：下午两点半。等时间一到，我就拿起手机报警，举报有人在某地聚众赌博，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婴儿。记得上一世的惨剧，是下午三点半时，那个女人的丈夫带刀冲进了姥姥家的。如今有警察来调查，他得绕路跑。

我定好闹钟，补了一小觉。不过很快被吵醒了，是警车的声音，救护车的声音。

我看了看手机，中午十二点五十，我才睡了20多分钟。

警车叠加救护车的声音，我真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我忍不住拿起了手机，打了姥姥的电话，不通，姥爷的电话也没打通。

“沿河巷83号楼，麻将馆旁边那家出事了。”

旅店的楼外，有人在议论，住在旅店二楼的我，听得挺清楚。

我飞奔离开旅店
闺女的工作，外人看起来轻松，实际挺累的。我也得回家干活，有时间我们再聚聚 。”

姥姥姥爷留他们吃晚饭，他们还是走了。

晚上，我舅也下班回来了，全家一起分析。

很快分析出亲家此行的目的：要么是想增加彩礼什么的，要么因为人家闺女工作是铁饭碗，单纯嫌弃我舅，借着其他事儿找借口罢了。舅舅也是暴脾气，表示黄了就黄了。

9

我妈经别人提示，跟踪去我爸单位，我爸恼羞成怒，回家和我妈吵架，很快升级到动手，纠缠几年，终于离了。我妈去法院起诉抚养费，我爸终于出现了。

连给两个月抚养费后，我爸突然带着水果来到姥姥姥爷家，说要带我出去玩一会儿，结果带我来了体检中心，体检完了，带我去饭店吃饭，饭桌上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

又过了两个星期，我放学回家，发现我爸又出现在姥姥家了。

“楠楠，跟爸爸走。”我还误以为我爸又要带我去吃饭了。

“等一下。”姥姥边说，边往我手里塞钞票。

“妈，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去了篮球学校，发队服穿，就连鞋和袜子都统一发放，不用自己买衣服，也不用学费，就连吃饭都免费，要是表现好，最后还能进国家队。而且球队常年训练，一年只回家几天，不用你再辛苦照顾她了。给她60块当回家的路费完全够了。”

“我爸莫不是要把我卖了吧，世上还有这等便宜事?要是真的这么好，我倒是要问问，他和后老婆生的小孩有没有送去。”

“楠楠，到了给姥爷打电话，好好表现，听老师的话。”姥爷握着我的手说道。我看到姥爷也是强忍着眼泪。

“算了吧，舅舅因为我，30多了没结婚，我妈离婚后更加偏执，也迷上麻将，养活自己都勉强 ，全家主要靠姥爷的养老金生活。骗就骗吧，卖就卖吧。”我又扫视了一眼这屋子里的一切，就赶紧跟着爸爸出门。

10

我爸所形容的那些，倒也
大致符合，在球队很累，不过不用再听姥姥姥爷我妈三个人之间的争吵声，也不用面对吃饭时被迫听打牌打麻将输赢那些话题。七年的光阴说快也快，这中间舅舅终于结婚了，我也因为体力不行，被球队淘汰了，给了个高中毕业证。包住宿的工作一时没找到，我只能暂且回到姥姥家。我爸妈住的房子当年判给了我妈 ，但是她总是带男友回家住，而是不去男友家住，所以我不爱回家住。

不过我变聪明了，压岁钱让我妈保管没了，我这次选择让姥姥管。说要出去租房姥姥肯定不同意，我得编个理由。

“姥姥，我想买个电瓶车，上下班可以骑，我同学帮我找了个做蛋糕的工作。”

“好，先买个电瓶车骑着，将来找对象了，让对象给你买个好车开着。”

于是我成功取回来这17年来得到的压岁钱的一部分，6千，给自己买了个便宜的手机。下一步是找房子，找工作。压岁钱大概还剩五千，我不准备要回了，几世以来，在我最需要照顾时，她都接纳了我，就当给她的一丁点报答吧。

舅舅舅妈建议让我先读个卫校，或者幼师什么的再工作，学费他们出。

“念不念书用你们管!学得好不如嫁的好，有福不用跑，没福跑断腿，你们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吧!”

好吧，又要家庭大战了，我无辜躺枪，不过没关系，我最多也就住一个星期。舅舅舅妈看情况不对，也赶紧回他们自己的房子了。

我妈来劝慰姥姥姥爷，他们俩终于接受了是舅舅身体有问题的现实 。姥姥还说如果做试管不成功，就让他们抱一个吧。

“天啊，难道又要重复上一次重生的经历了吗，不行，当务之急是阻止舅舅买麻将机回家。上次买麻将机的时间点有点记不清，但是大概就在这一年，过几天是姥爷生日，舅舅不会就此直接买了吧。”

11

“我去暗示舅舅，说姥爷想要金手链当生日礼物，让舅舅把钱花出去，他没多少钱的，那样暂时就不会买麻将机，推迟买的话，兴
，幸好有邻居拦着。

我到场之后，姥姥的母亲就回院子里，并拿锁头把院门锁上。

现场的邻居王二婶连忙指挥她儿子，把姥姥背回家。王二婶的儿子，就是我的姥爷王传贵。我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不过我第二天还去王家了解情况。我得知了原委，姥姥的姐姐得了胃病，病歪歪的，如今要出嫁，姥姥建议他父母，把姐姐这几年在生产队挣的钱，拿出一半，给姐姐把病治一治，结果她才十岁的弟弟当场表示反对，她也惨遭父母毒打。

4

转过年，我也重病，也就是说第一次的改造任务失败，我还是强熬了几个月，小娟复读终于考上了中专。我把攒那点私房钱，偷偷给了小娟，让她谁也别告诉，我担心走后，我那老婆子和两个儿媳妇不让小娟继续读。虽然，我不等同于她亲生父亲，不过做人有始有终吧。

“高三班主任，54岁，癌症中期，距离高考还有133天……”我再一次成为中老年男子，而且还是我爸的班主任。

“娄志明，我怎么听到有一些有关你的传言?”我问道。

“老师，我……我确实有这个想法，我学习成绩总也提不上去，老师你也知道一些我家情况，我妈早就过世，我兄弟姐妹四个，当初我爸让等着我弟一起上学，所以我上学也晚了两年，我年纪不小了，想给家里减轻负担。”

“你的困难老师知道，困难都是暂时的，我们书上不是刚学‘风物长宜放眼量’吗，你的经济困难不用操心，老师会尽力帮你一把，再说你到现在都没戴上眼镜，挑选飞行员的人就要来了，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我劝慰道。

劝解有一定效果啊，我爸的学习态度好了很多，月考中能看出进步。如果我爸被选飞行员的挑走了，或者能考个大学，那么他大概率不会选择和我妈结婚，这一家子人的脾气秉性真不该凑一起。

挑选飞行员的来了，我把我所知的注意事项和他说了。初步选拔，我爸没有被淘汰，这是个好消息。

谁知道紧接着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