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其他类型 庶妹太娇,同嫁嫡姐夜夜守空房:陈萤陈月如番外笔趣阁
庶妹太娇,同嫁嫡姐夜夜守空房:陈萤陈月如番外笔趣阁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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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丫头

    男女主角分别是陈萤陈月如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妹太娇,同嫁嫡姐夜夜守空房:陈萤陈月如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喵丫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夜色再度降临,陈萤不敢一人待在屋子里,干脆在院子里打地铺。虽然院子里也不安全,但头顶有明亮的月光。被月光照着,陈萤总感觉娘亲也在天上温柔地看着她,保佑她,心里勉强有了三分慰藉。她一开始还强撑着,但到了后半夜时终是太过疲倦,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太子带着酒气走进锦绣阁的院子。今夜他入宫赴宴,李太后在宴上提到了他大婚的事,命他婚后务必要善待太子妃。他对陈月如并无半分好感,但顾及到陈月如背后的世家势力,还有她和李太后亲上加亲的姻亲关系,却也只能违背心意,接受这个太子妃的人选。宴会散了后,他又被皇后叫去私下说话。“母后听说你新收了一个侍妾?”皇后温柔地看着他,眼里却是深沉的。他知道皇后名义上是关心,实际上是打探,所以答得淡漠:“不过是个玩物,...

章节试读

夜色再度降临,陈萤不敢一人待在屋子里,干脆在院子里打地铺。
虽然院子里也不安全,但头顶有明亮的月光。
被月光照着,陈萤总感觉娘亲也在天上温柔地看着她,保佑她,心里勉强有了三分慰藉。
她一开始还强撑着,但到了后半夜时终是太过疲倦,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
太子带着酒气走进锦绣阁的院子。
今夜他入宫赴宴,李太后在宴上提到了他大婚的事,命他婚后务必要善待太子妃。
他对陈月如并无半分好感,但顾及到陈月如背后的世家势力,还有她和李太后亲上加亲的姻亲关系,却也只能违背心意,接受这个太子妃的人选。
宴会散了后,他又被皇后叫去私下说话。
“母后听说你新收了一个侍妾?”皇后温柔地看着他,眼里却是深沉的。
他知道皇后名义上是关心,实际上是打探,所以答得淡漠:“不过是个玩物,不值得母后过问。”
皇后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母后之前送到你身边的女子个个都是家世清白又年轻貌美,你谁都不肯要,为何就看上太子妃的庶妹了?是因为她更年轻,更貌美?”
太子笑而不语。
皇后挑眉,“太子妃就生得足够美丽了,难道她的庶妹在姿色上更胜一筹?还是说,这个女子有些像是你那幅画像上的姑娘,你才对她另眼相看?”
那幅画像上的女子是太子心里的禁忌,即便是皇后提起,他也不愿多说:
“母后,儿臣知道分寸。”
太子闭上眼,把宫里的烦心事都抛之脑后,脚尖却好像碰到了什么,他警觉地睁眼,就看到睡在地上的陈萤。
她把被褥铺盖都拖来了,此时安安稳稳地平躺在上面,双手规矩地摆在胸前,睡姿极其乖巧。
只有那张娇嫩的小嘴轻轻张开着,露出她雪白的贝齿,隐约能见到舌尖一点嫣红。
太子本想把陈萤唤醒,问她放着屋子里的绣床不睡,为何要睡在院子的地上。
但看她睡得香甜,他忽然就有点不想吵醒她。
他俯下身把陈萤打横抱起,少女娇柔的身子在他怀里轻得像一只猫,又让他忍不住皱眉。
好歹也是国公府的庶女,平时是只吃猫食吗,怎么就瘦成这样?
陈萤在他怀里难受地动了动,额头却磕到了他坚硬的胸膛,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
瞧见自己双脚离地,她还以为是要杀她的人又换了新手法,吓得低叫出声,却被一只泛着冷香的手捂住了嘴:
“叫什么?”
陈萤认出了太子的声音,在心里松了口气。
不是来杀她的人,而是能给她活路的人。
见她放心地在自己怀里换了个更安稳的姿势,太子忍不住嗤了声,话语里满是戏谑,“怎么,把本太子当成驮你的车马了?”
陈萤连忙摇头,太子看她一双水光潋滟的明眸里好像会说话一样盯着自己,故意没有挪开手,反而用手指摩挲过她娇嫩的唇,看着她的唇瓣变得更加红艳。
然后就这么一路把人抱进了屋子,扔到了床上。
陈萤的嘴这才得了自由,可她刚要说话,太子的身子已经压了上来。
感受到身上属于成年男人的躁动气息,陈萤哆嗦了一下,抬眸时看见太子极具压迫力的眼神,想说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太子看到她那小鹿般忐忑不安的眼神,心里却生起了逗弄之心。
“想做我的女人,你这张脸也算够格。”
他俯首在陈萤耳畔,“不过——”
陈萤被他的停顿吊住了心,小心翼翼地等着。
“听说你是在青楼长大的,我要先验验看,你的身子干不干净。”
陈萤在风月之地长大,尽管母亲在世时把她护得很好,不许任何男人碰她分毫。
即使是在水榭那回,太子也只是扯了她的衣物,并未来得及进一步。
所以,此时,
她的身子僵得像是木头一样,动弹不得。
耳畔传来男人带着笑意的低语:
“现在怎么哑巴了?在你嫡母嫡姐面前求我带你走的时候,舌头不是挺利索的吗?”
陈萤不自在地仰着脖子,她也想讨好太子,学着青楼里那些承欢的女子。
可她做不到。
太子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她就酥软成一团烂泥,脸色羞红得像烂熟的苹果,嗓子眼却像是被黏腻的糖浆堵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看到她这般青涩,太子的眸色反倒柔和了几分。
“还以为你在床上有什么了得手段,这就吓得木头似的。”
他能看出陈萤是真的未经人事,这青涩自然的反应是装不出来的。
只不过,尚是处子就这般大胆,未出阁时就敢给男人下药倒贴,不好好调教管束一番,她还不知要如何无法无天。
陈萤偷偷盯着他的脸瞧,却在他蓦然看来时,赶紧把眼闭上。
她这副可怜的鸵鸟样子让太子嘴角微扬。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染着淡淡的沙哑,“既然上了我的床,就得学会服侍的规矩。”
陈萤羞得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一下,也不敢问他到底是什么规矩。
太子忽然一把扯开了她身上的锦被,露出她被解了衣襟的身子。
肤白胜雪,温香软玉——
看着她,就知道这些不是文人骚客卖弄华采的虚词。
但是,这具本该白玉无瑕的身体上,从腰腹往下却遍布青紫淤痕。
太子看到这些伤痕,瞬间醒了酒。
被他凝眸看着的这一刻,陈萤仿佛又回到了陈国公府的后宅,明明已经远离了那些人,可曾在众人面前被拔光衣服赤身鞭打的耻辱却烙进了她的骨子里,再也忘不掉。
她脸上暧昧的红晕褪去,只剩面无血色的惨白,慌忙要穿上衣服却被太子按住了手。
只见那贵不可攀的男人沉着眼眸,面上喜怒不显,低声问道:
“疼不疼?”
陈萤愣住,他很有耐心地又问了一遍,“疼吗?”
她又愣了一瞬,才明白他在问什么。
心里乱七八糟的,她顿了顿,这次毫不费力眼里就泛起了水雾,咬着唇轻轻点头。
“疼。”
当然疼,疼得刻骨铭心,抓肝挠肺。
这份疼忍在心里,她咬咬牙,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当时那么多人围着她,嘲弄鄙夷的话语快要把她淹没,她都不肯哭一声,心里只有滔天的恨。
可眼下终于有人问,她说了出来,却没来由的一阵委屈。
太子没有追问她是谁下的手,他很清楚能在国公府把她折磨成这样的,只有她的嫡母和嫡姐。
若是没有她们的授意,旁人绝不敢这么对待府上的小姐。
这天下如此多不公的事,那么多受到欺辱却无法伸冤的可怜人。
他贵为一国储君,是这万里江山将来的主人,要操心的事情比一个女子在后院受得委屈要大得多,比这惨烈一万倍的情景他也亲眼目睹过,本不该为此心生波澜。
可兴许是她的脸和他心里的人太像了,他心里竟然弥漫着疼惜。

陈萤的眸光猛地震颤,心跳快要骤停。
银莲原以为陈萤会慌,会怕,会激动地反驳,却见陈萤面上并无异色,目光也仍旧沉静。
“肚子里空空如也,悬在脖子上的这颗人头一个不留神怕是就会落了地,你心里很煎熬吧?”
银莲凑在陈萤耳边低语,想扰乱陈萤的心绪,却被陈萤伸手推开。
她不悦地低头,发现陈萤看她的眼神锐得像利箭。
“谁让你来的?”陈萤不紧不慢地问:“是太后,还是太子妃?”
银莲嗤了声,陈萤看到她的表情,忽然灵机一动:“是皇后娘娘让你来的。”
银莲没控制好表情,脸上震惊了一瞬。
虽然银莲很快就恢复了冷脸,但这一瞬的破绽让陈萤认定,银莲就是皇后派来的人。
“你以为你谎称怀孕,太后和太子妃就不敢动你了?只是明面上放过你,私下不知要动用什么手段。
更何况你是假孕,纸包不住火,你的好日子没几天了。”
银莲连说带吓的,陈萤却只是淡然一笑:
“银莲姑娘不妨直说,皇后娘娘指使张医官为我瞒下此事,是需要我用什么来回报?”
银莲顿住片刻,先是转过身确认了无人偷听,才把声音压到最低:
“皇后娘娘知道你不寻常,太子身边来来去去这些女人,也就你真得了他三分恩宠。所以,娘娘想给你个机会。”
陈萤嘴角含着笑,眼里亮得快要冒出寒气,缓声道:
“娘娘在长乐宫救了我的命,已经是给了我天大的机会。现在若是再给机会,我命贱,就不一定受得住了。”
银莲冷笑,“受不受得住,可不是你说的算的。”
差不多半炷香后,烛火灭了,寝室里一片暗沉。
陈萤独自躺在床上,孤零零地想着事,半点睡意也无,头脑愈发清醒。
皇后拿着她假孕的把柄,想逼她帮着陷害陈月如,做出陈月如害她流产的假象。
但她若是按照皇后的意思做了,那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
陈萤在床上辗转反侧时,裴玄在前院书房。
他对外说是处理政务,实际上却是在看一幅画像。
画上是个少女,看着也就豆蔻之年,却生得标致清丽,还有一双水光潋滟的明亮眼眸。
画上的人眼含笑意地看着他,他忍不住伸手抚摸画纸,就好像真能摸到她的脸一样。
可他今夜看着这副画时,却不再像往常一样那么着迷。
他始终没法集中精神,脑海里总是时不时跑出陈萤的面容。
裴玄蹙眉。
陈萤,她柔弱可怜、温顺卑怯,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还为他怀了第一个孩子。
东宫里有许多被各大世家硬塞进来的妾室,他对她们都只是逢场作戏。
唯独对陈萤,当真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青鹤在门外打着哈欠,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女子,身着宫装,手里提着灯笼。
他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太子妃身边的女官。
凝玉走近了,朝他福了一福,“青鹤公公,我是奉了太子妃娘娘之命,来给殿下送鸡汤的。”
有陈萤这贱人来,自家主子虽贵为正妃却夜夜独守空房。
今夜主子可是给她下了命令,今夜说什么都要把太子请到承恩殿,她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
为此,她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脸上还画了淡淡的妆。
灯笼的暖光照耀下,倒也显得她眉清目秀,略有几分姿色。
她这般倒不是为了给太子看,而是陈月如命她给青鹤看的。
在陈月如看来,既然青鹤是太子身边最得重用的内侍,若是凝玉能博得青鹤的好感,那以后利用他给承恩殿行些方便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了。
所以,她还端着姿态,刻意地对青鹤笑了笑,满心她已经把风情表现得十分显眼,青鹤该为此受宠若惊才对。
青鹤见了,却是轻轻蹙眉:“殿下有令,只要不是事关政务,今夜谁都不能打扰,姑娘请回吧。”
凝玉脸上的笑意顿时僵住,她没想到青鹤会这么不留情。
她忍不住朝青鹤身后看了眼,故意抬高了些声音让太子听见:
“奴婢可以不进去,但这是娘娘亲手炖的汤,怎么说也要劳烦公公送到殿下手上吧?”
书房内,裴玄面露厌色。
太子妃夜夜派人来打点露脸,就是要把他引到承恩殿去。
凝玉本来是想引太子答话,但她说完后书房里却寂静无声,显然是太子听见了,却不打算理睬。
青鹤低声提醒道:
“姑娘是太子妃身边的人,应该知道太子殿下在书房时不喜内院女眷前来打扰。你这样大声说话惊扰了殿下,更是不妥了。”
凝玉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作为太子妃的贴身女官,走到哪儿不是被人捧着敬着,却被青鹤这样当面说她不守礼数。
更别说她刚才还有意示好。
本来被主子逼着来用姿色引诱一个太监,在她看来已经是掉价的事了,结果她这媚眼抛了出来,人家却不接,她的脸面往哪儿搁?
凝玉顿感羞愤,却不好当面发作,只能讪笑道:
“公公说的是,今日是我冒昧了。”
可她又不敢拎着汤回去,不然陈月如见了还不知要怎样动怒。
青鹤见她满脸为难,叹了口气道:
“咱们都是做奴才的,我也不想让姑娘难做。罢了,你把汤留下吧。”
他并未保证一定会把汤交到太子手里,凝玉却也不敢再要求,谢过他后离开了。
过了片刻,听到太子吩咐他进来,青鹤才提着汤走进书房。
裴玄坐在桌后,看到青鹤手里的汤后,俊眉一紧,“拿出去。”
他从小就不喜吃禽类,尤其是炖的鸡汤。
隔得这么远,他都能闻到那股隐约的鸡腥味。
那股味道,就和陈月如给他的感觉一样,令他恶心。
青鹤也知道主子的癖好,这若是别人给的,他绝不会送进来。
但毕竟那女官扬言是太子妃亲手炖的,他才进来请示殿下该如何处置。
眼见主子不喜,他连忙走出去把鸡汤倒在了外面。
倒完了汤,青鹤一抬头,发现裴玄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
他问道:“殿下,您这是要回寝殿吗?”
裴玄沉默了片刻,却道:“不,去锦绣阁。”

“皇祖母,虽然陈侍妾的行为有不端正的地方,但也是臣妾没管教好她,她也是可怜人,求您饶过她吧!”
陈月如嘴上求情,心中却满怀期待。
她等着陈萤惶恐地开口求饶,等着看秋澜姑姑带人堵住陈萤的嘴,像拖物件一样把陈萤拖出去,到时她再假意怜悯地掉几滴泪,还能在人前坐实了她善良大度的性子。
以后就算太子动怒过问起今日的事,她也能把自己摘个干净,任何人都抓不到她的把柄。
就在她得意至极时,陈萤忽然低头呕了起来。
“你这贱人,居然敢把污秽之物吐在太后娘娘的殿上!”
秋澜姑姑立刻冲过去,抓起陈萤的头发就要扇她耳光,却被陈萤一句话震住:
“别碰我,我怀孕了!”
不只是秋澜,殿上所有人都惊住了。
陈月如花容失色,惊声道,“不,这不可能!太子也就宠幸了你几次,你怎么可能就怀上了......”
这话脱口而出,众人都望向她,她立即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臊得满脸通红,却又覆水难收。
原本沉默不语的孙皇后忽而开口:
“若是侍寝了好几次又没喝避子汤,那确实可能怀上。”
她转过头看向陈月如:
“你是太子妃,应该知道陈侍妾在侍寝后是否用过避子汤。”
陈月如咬着唇,半晌才勉强出声:
“儿媳前几日一直在闭殿思过,并未打听这些事。”
孙皇后笑了笑,“东宫嫔妾每次侍寝后用避子汤是要留有记录的,太子妃进宫觐见前应该过目了吧?若是记录上没有,那就是没有了。”
说着,她起身对李太后道,“母后,若是陈侍妾真怀有身孕,这就是玄儿的第一个孩子。”
李太后压抑着怒气:
“她这种身份根本不配怀上皇嗣,太子也真是胡闹,事后居然不赐避子汤!”
孙皇后低声,“母后,按照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凡是怀有皇嗣的女子不论出身都要善待。”
因为大雍皇朝的子嗣运向来坎坷,所以这个规矩还有后半部分,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加害怀有皇嗣的女子,都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虽然后宫斗争严酷,仍然时不时有女子找不出缘由的流产,但残害皇嗣是绝不能摆在明面上做的事,即便贵为太后也不能例外。
李太后脸色阴得仿佛能滴下水来,秋澜姑姑眼见主子不悦,眸光一转后质问陈萤:
“既然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为何我带你来见太后娘娘之前不说?”
陈萤抬眸,平静地答话:
“秋澜姑姑只是带奴妾觐见太后娘娘,奴妾没有理由先向姑姑提起此事,不然倒像是要凭这肚子里的孩子邀功了。”
秋澜被她噎得恼火,“你......你又是如何得知你怀孕了的?莫非是东宫的医官给你诊出了喜脉?到底是哪一位?你说出名字来,我这就替太后娘娘把人请来!”
众人都屏息听着,陈萤淡然微笑:
“何必这么麻烦,秋澜姑姑既然怀疑奴妾是在说谎,直接请太后娘娘信任的宫中医官来给奴妾诊脉就是了。”
李太后原本还有几分笃定,认为是陈萤联合了相熟的东宫医官想做局骗人。
她本就想好了一定要请自己信任的医官诊脉,结果却被陈萤主动说出来,这倒让她惊疑不定了起来。
陈月如也是一样的想法,她哪里还跪得住,也顾不上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陈萤的肚子瞧。
这贱人真就有这么大的福气,这么快就怀上了?
孙皇后看到陈月如脸上一闪而过的厉色,嘴角却微扬起温厚的笑意,今日头一次越过李太后做了主:
“那就去请张老医官来,是不是喜脉,他一诊就知道了。”
这十年来,张老医官每日都给太后请平安脉,一次都没出过错,因此还得了太后不少赏赐,他的嫡孙还娶了太后的贴身女官。
孙皇后说要请他来,李太后当然没意见。
张医官很快就被带进了殿内,秋澜姑姑派人竖起了一排屏风,又叫宫人搬来桌椅,让陈萤坐下后把手腕平放在桌面上。
随即在陈萤腕子上系好丝线,另一端伸到屏风外由张老医官牵着,一众宫眷都在陈萤身后,心急如焚地等待结果。
陈萤垂着眼眸,看着手腕上的细线轻轻颤动,面色沉静如水。
她心里却不像面上这么坦然,因为她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只是像上次在承恩殿一样用手段改变了脉象。
这种手法本是岭南隐医世家的不传之秘,精通此术能以假乱真骗过鬼神,但她只学得了三分皮毛,也摸不透这一手能否糊弄过太后御用的医官。
这步棋走得十分凶险,一旦被揭穿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若不是被陈月如逼到了绝路,她也不会铤而走险。
一炷香都快燃尽,张老医官始终没有开口。
陈月如都等不及了,假装关心地问:
“可是出了什么差池?”
陈萤的一颗心也快提到了嘴边,她背上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把身上衣料都打湿了些许,缩在裙子里的腿脚止不住地发颤,慌得头晕眼花,快要力竭。
可越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她心里越是发起了狠,凭着一腔孤勇强迫自己在众人能看到的地方保持冷静,那张苍白的巴掌印上却不露分毫怯意,神色坦荡得就好像她肚子里当真有皇嗣。
“老医官,您可诊出来了,她到底怀没怀?”
这次连秋澜姑姑都忍不住催促了。
张老医官摸了把花白的山羊胡,终于答道:
“诊出来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往下说,他却不说了,反而是问起了陈萤,“您这两日可是变得嗜睡,用膳时对自己往日好吃的食物忽然感到恶心,时不时口酸干呕?”
陈萤知道老医官问的都是女子初孕的症状,甭管他是不是查出了猫腻,她都必须先应下来:
“是,这些我都有。还有我的月事,本来一贯准时,到了该来的日子却也推迟了,而且莫名其妙就开始腰酸。”
陈月如听着心里那叫一个煎熬,生怕她说得都是真的,脸上却和颜悦色:
“陈侍妾,本妃相信你不会说谎,但有这些症状也不意味着就一定怀孕了。你才进东宫短短二十多日,据本妃所知,女子的喜脉是要到怀孕头一个月才能诊出来的,哪里就有这么快了?”
秋澜姑姑也跟着点头,“那是,宫里头这么多娘娘怀孕生子,哪个不都是怀了一个多月才诊出喜脉的,就你陈侍妾厉害,肚子是吹气的,这么快就吹起来了?”
陈萤也不管她说得难听,只是安静坐着让医官诊脉,倒是孙皇后淡淡道:
“太子妃和秋澜姑姑这就有所不知了,每个女子的体质不同,现出孕相的时日早晚也不同,再说了,就是医官诊脉的水准也有高下之分。所谓的一个多月才能出喜脉,也并非是定论。”
陈月如垂首福身,嘴里说着是儿媳孤陋寡闻了,心里却是又气又恨。
恨她这婆母一直看不惯她,以前偏心徐孺人就罢了,现在宁愿承认一个娼妓之女怀了身孕也要打压她。
秋澜姑姑虽然是太后身边得脸的老人,却也不敢与皇后顶嘴,只能讪笑着去看李太后的脸色。
李太后沉声问道:
“张医官,给哀家个准信。”

虽然陈萤怀着身孕,无法行房。
但只是睡在她床上,把她的人搂在怀里,裴玄就能感到不同寻常的满足。
躲在树后的凝玉看到青鹤把鸡汤倒了,又瞧见裴玄朝着锦绣阁的方向去了,她咬了下唇,回承恩殿复命。
陈月如一见到她就问,“殿下喝了鸡汤吗?”
她不敢说谎,跪下说了实话。
陈月如脸色骤变,拔下了头上的发簪,让凝玉把她藏在床底的娃娃拿出来。
凝玉把那个做成陈萤样子的娃娃递过去,看着陈月如用尖锐的簪子头一下下割着布娃娃的脸,这大半夜的,她都有些毛骨悚然。
等到陈月如把陈萤的脸割得面目全非了,就叫凝玉点了火,把布娃娃扔进去烧了。
她看着燃烧的火光,眉眼间弥漫开阴冷的恨意。
想到陈萤肚子里有了孩子,裴玄仍然夜夜宿在锦绣阁,她这堂堂正妃却要独守空房,她就气得不能安眠。
......
与此同时,陈萤躺在锦绣阁的床上,也没能入睡。
她心里还在想着,皇后用她废了陈月如之后,定会在事后杀她灭口,永绝后患。
但她如果不答应下来,她现在就得被弄死。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怎么办?
若是她私下向裴玄坦白了一切,他会不会包庇她?
说到底,只要太子想保她,他有一百种办法帮她过关。
但这个念头刚萌生出来,就被陈萤掐死在了心中。
不会的,不要傻了。
就算裴玄能理解她在长乐宫谎称怀孕是为了活命,他也不会愿意帮她伪造小产的假象,为她圆谎。
更别说为她去得罪自己的母后。
归根结底,她在他心里根本没那么重要。
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她在长乐宫被太后为难了那么久,为何同样身在皇宫的裴玄却迟迟不现身,一直等到她为了逃避杖责谎称怀孕,张医官给她诊出“喜脉”后才赶到?
正是胡思乱想之时,忽然有一只手轻轻地掀起了纱帘。
陈萤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上弹起来,紧接着却瞧见了裴玄的脸。
“是我,别乱动,快躺下。”
裴玄走进来,动作温柔地把她扶回床上躺好,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肚子:
“我听宫女说你已经睡下了,这才蹑手蹑脚地进来,没想到你还醒着。怎么,是肚里的孩子不安分,吵着你睡不着?”
陈萤垂眸低笑道:“殿下说笑了,这孩子还不足月,怎么闹得了我这个当娘的。”
裴玄点了下头,望着她肚子的眼神温柔又宠溺:“是啊,孩子还小。所以你要多吃些,让我们的孩子快快长大。”
说着,他解下外衣,躺在了陈萤的身侧。
躺下时还格外留意着有没有碰到她。
陈萤见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是说不出的酸涩。
他转身把她搂住,在她耳边道:“睡吧,有我在,谁都伤不了你们母子。”
听到这句话,陈萤更睡不着了。
但她不敢睁着眼睛,生怕裴玄看出她心里有鬼。
就这么闭着眼假装睡着强撑到了后半夜,她才实在因为撑不住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陈萤醒来时,裴玄已经起床离去了。
她叫来宫人询问,为何太子殿下起床时没人叫她起来?
她昨日刚赐名的夏堇答道:“奴婢本来是想叫主子起来的,但殿下说主子您怀着身孕,让奴婢不要惊扰您。”
闻言,陈萤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裴玄这样温柔体贴,她心里自然也是有所触动。
但只要一想到他对她的疼爱都是冲着她肚里的孩子,这几分触动就变成了惶恐。
她抬起头,瞧见只有夏堇一人,又问道:“秋棠和冬雪呢?”
“回主子的话,银莲姑娘让两位姐姐去取药了。”
陈萤眉头微蹙了一下,并未言语。
夏堇年纪不大,手脚倒是麻利,没一会儿就帮陈萤洗漱打扮好了,福身道:“主子,早膳已经备好了。”
膳食摆在寝室边上的偏厦,陈萤去的时候就瞧见银莲已经站在那里,拿着几枚银针挨盘验毒。
瞧见陈萤来了,银莲微笑着对跟在她身后的夏堇道:
“夏堇妹妹,你先退下吧,我来服侍主子用膳就好。”
银莲身为医女,身份比普通宫女要高一阶,夏堇却没有按她说的直接退下,而是看向了陈萤。
等陈萤点头了,她才福身告退。
银莲等到夏堇走远了,才冷笑道:“这丫头刚来多久,就对你这么忠心了。”
陈萤就当没听见她话语里的讽意:“你让秋棠她们去取药了?”
“是啊,太子嘱咐了要让主子您安心养胎,现在您刚怀上,又是最不稳的时候,这每日的安胎药是少不了的。不然让外人打探到您什么都没喝,我可没办法向太子殿下交待。”
银莲一边阴阳怪气地说着,一边验了最后一碗汤。
眼见银针没有变色,她倒是露出遗憾的表情。
陈萤冷眼看着,忽而低声道:
“昨夜你说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
银莲包起银针的手顿住,抬头望着她,眼里有几分怀疑。
昨夜她还心不甘情不愿的,今日一觉醒来就考虑好了?
“陈月如百般欺凌我,又数次对我下死手,实不相瞒,我也早就想对付她了。”
陈萤故意做出眼里藏不住恨意的样子,声音里都透着一股狠厉:“但我和她身份悬殊,光靠我根本不可能撼动她的地位,现在皇后娘娘愿意帮我,我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
瞧见她的神色像是恨透了陈月如,银莲心里的疑虑消失了大半。
紧接着却听陈萤道:
“只要能让陈月如到锦绣阁来,我一定竭尽全力,让她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银莲皱起了眉,“你想的就不现实,太子妃又不是傻子,绝不会主动来锦绣阁。”
陈萤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我若是去承恩殿,她也会防着我,更别说殿下现在不允许我随便走动,这让我怎么找机会呢?”
银莲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冷笑道:
“你这般态度,是不是还以为自己尚有退路?
告诉你吧,殿下特别在意你的肚子。为了这个不存在的孩子,他今日上朝后去皇家寺庙拜佛上香,为你肚里的孩子祈愿。”
陈萤沉下眼眸,心里忽然疼得慌。
裴玄不是信佛的人,但他为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却愿意去佛庙做一回虔诚的信徒。
想到他在马车上摸着他肚子时,眼里流露出的她从未见过的柔情,她就慌得更厉害了。
如果这个孩子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银莲看了她一会儿,幸灾乐祸般接着道:
“你也别想着去找殿下坦白,奢望他知道真相后会放过你。
再告诉你一件事,殿下小时候和一个庶出的公主玩得很好,但那名公主的母妃为了和皇后娘娘争宠,在太子殿下去她那里的时候,说殿下推了她一把,害得她小产,八个月的男胎就那么掉了。
最后查出是那名宠妃自己身子不争气,她眼看着早晚都保不住胎儿,所以才狠心做局。
真相大白了,撒谎的妃子被处死,但殿下在此之前却受了皇上严厉的责罚,还险些被废了储君之位。
从此之后,殿下最讨厌的就是把皇嗣当成工具的毒妇。若他当真知道了你是假孕,你的下场一定比被太后杖责而死更惨。
你现在能指望的只有我们娘娘,明白了吗?”
陈萤的眼睫颤了颤,半晌后她轻声道:
“我的身家性命如今都攥在娘娘手里,银莲姐姐你是皇后娘娘的人,以后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银莲看她吓得脸色都白了,以为真的把她吓老实了,满意道:
“再过十几日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日宴了,到时太子夫妇要带着东宫嫔妾一起进宫去给娘娘庆贺,人多眼杂,这是个好时机。”

陈萤面无表情地受着她们的侮辱,既不挣扎也不呼喊,沉默老实得像个任人操纵的木偶。
陈月如端坐着垂眸欣赏她狼狈的姿态,心里的怒火终于散去了些许。
又有宫女奉了茶,陈月如优雅端着价值千金的青瓷茶盏,细细品味茶香。
凝玉笑了笑对陈月如道:
“太子妃娘娘,您要赐给陈侍妾的东西,奴婢已经命人准备好了。”
陈月如这才放下茶盏,微笑道:
“让人端上来吧。”
凝玉一挥手,一名内侍端着药走到陈萤身前。
此时,本来凶相毕露的陈月如又忽然换了脸色,嘴角的笑意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
“好妹妹,你虽是下贱的娼妓之女,可也毕竟跟本妃一个姓,如今你有幸进了东宫,本妃总要对你照拂一二,才不算薄待了你。”
陈月如笑吟吟地说着,踩着陈萤脑袋的宫女松开了脚,蹲下身动作粗鲁地把她的下巴高高抬起。
内侍用银勺承了满满一口药,喂到陈萤嘴边。
“我不吃,拿走!”
陈萤的脖子往后缩,试图躲开怼到她嘴边的药勺。
陈月如仍然在笑,语气更加温柔了:
“萤儿妹妹,你躲什么?这是本妃特意让人寻来能治骚病的良药。你喝下去,那天生下贱的毛病就好得差不多了,可要喝得一滴不剩才是。”
陈萤拼命挣扎,她都闻出来了,这里面一股极冲的麝香味。
这种东西若是喝了下去就会废了她的身子,让她再无怀孕的可能,神仙难救。
“放开我,我不喝!”
她不管不顾地竭力挣扎着,那几名宫女险些没按住她。
“今日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陈月如的神色交杂着极端的恨意与畅快,一张端艳的面容扭曲如佛庙壁上的夜叉。
她也不怕陈萤喝了药去找太子告状,因为女子在生育方面的毛病往往都是隐症,她又是花重金去寻来的罕见秘方,到时就是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请来,也只能查出陈萤自己宫寒。
那是陈萤自己命贱福薄没那个荣幸怀上皇嗣,空口无凭的总不能赖上她这个太子妃吧?
再说了,本来就只是个耍手段才嫁进东宫的低贱侍妾,本来就没资格给殿下生孩子的,否则就是脏了皇室的血脉,她这么做可是为殿下着想啊!
陈萤挣动得越是厉害,陈月如就越是慢条斯理,因为她就是喜欢看陈萤痛苦:
“好妹妹,你别闹得好像姐姐要害你一样,辜负了我这一片心意。”
就好像陈萤只是被她踩在脚下的一只孱弱小虫。
她不急着踩死它,甚至还享受着慢慢剥夺对方生还希望的过程,这股淋漓的快意终于盖过了她心底对陈萤的妒忌。
直到陈萤挣得太过厉害差点打翻了药碗,陈月如才畅快地说:
“够了,直接让她喝下吧。”
得了太子妃的命令,宫女们都不再留力,使劲撬开陈萤的嘴。
端药的内侍干脆撇下了勺子,直接要把一碗药都灌进陈萤的嘴里,却没料到原本已像是力竭的陈萤竟然再一次摆脱了宫女的钳制,下死口咬在了他手上。
内侍猝不及防,手一颤差点撒了药碗。
陈月如沉声:“继续灌药!”
等这贱人喝下了药,再和她算账!
就在这时,却有在殿外值守的宫女慌张跑进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陈月如骤然变色,惊愕地站起。
太子这时应该准备出发去皇宫了,怎么会忽然来到承恩殿?
难道是有人去告状了?
她连忙示意内侍把药端下去,几名宫女手忙脚乱地把陈萤从地上拉起来,就在她要开口警告陈萤不许在殿下面前乱说时,太子已经走进了殿内。
他先是看着殿内围着陈萤的宫女,目光又落在陈萤乱了的鬓发上,微微蹙眉后才望向迎上来的陈月如。
陈月如朝他福身,神色十分正常,温柔地笑着问道,“殿下怎么不去上朝?”
太子没有回答她的话,背过手走到了陈萤身边。
几名宫女跪下,陈萤低头站着,眼角还泛着淡淡泪光,像受到惊吓的小鹿,纤弱的身子一下下地颤着。
太子开口询问,声音微冷:
“这是在闹什么?”